第320章 贝叶焚心?记忆复苏
辽阳古镇的青石板路被初冬的细雨打湿,泛着乌亮的光。陆惊鸿坐在\"听雨轩\"茶馆的靠窗位置,看着街对面的老槐树,树影里藏着三个南宫家的暗探——从长白山一路跟到辽东,这些人就像甩不掉的影子。
\"赫连家的伤药果然管用。\"齐海生拄着根临时削的木杖,一瘸一拐地从里屋出来,断腿处的绷带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就是味道太冲,跟我爹泡的蛇酒一个味儿。\"
格桑梅朵正在给雪团喂食青稞饼,闻言忍不住笑:\"萨满的药都是用长白山的草药配的,里面加了鹿血和熊胆,活血化瘀最管用。\"她指着窗外,\"赫连雪说这茶馆是陈家的产业,老板是陈九指的远房侄子,信得过。\"
陆惊鸿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法螺上,螺壳在油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自从在暗河捡到它,这法螺就没安分过,时不时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尤其是在靠近某些古老建筑时,震动会格外明显。此刻他们身处的\"听雨轩\",据说建于辽金时期,后院还保留着半截高句丽的城墙,法螺的震动就没停过。
\"老板说后院的城墙里藏着东西。\"陆惊鸿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那卷从法螺里掉出来的羊皮纸,上面标注的七处龙穴,有一处就在辽阳古镇,\"他祖父是当年看守城墙的老兵,说伪满时期日本人想拆墙,结果刚动工就莫名其妙地病死了七个工人。\"
齐海生突然来了精神:\"我知道这事!\"他凑过来,压低声音,\"我爹的笔记里写过,辽阳古城墙下埋着高句丽的'贝叶经',是用梵文写的,记载着如何用活人祭祀来稳固地脉——说白了就是邪术。\"
格桑梅朵的脸色沉了下来:\"宁玛派的典籍里也提到过,高句丽曾有支密宗分支,专研'血祭地脉'之术,后来被莲花生大士镇压了。\"她抚摸着腕上的佛珠,\"那些贝叶经要是落到南宫家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正说着,茶馆老板端着茶具过来了。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左手缺了根小指,据说是年轻时在矿上被石头砸的。\"几位客官慢用。\"他放下茶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法螺,眼神微微一动,\"这物件倒是稀罕,看着像是......\"
\"老板识货?\"陆惊鸿不动声色地将法螺往怀里收了收。
老板嘿嘿一笑,指着后院的方向:\"不瞒您说,我这后院的墙根下,也挖出来过类似的东西,是片刻着字的叶子,硬得跟骨头似的,后来被个穿黑袍的日本人买走了,给了不少钱。\"
\"是南宫家的人。\"格桑梅朵肯定地说,\"他们经常伪装成日本人活动,尤其是在东北。\"
老板突然压低声音:\"那黑袍人临走前说过句话,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贝叶焚心,记忆自来'。\"
陆惊鸿的心猛地一跳——\"贝叶焚心\",这不就是他连日来做的噩梦吗?梦里总有片燃烧的叶子,灼得他心口生疼,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女人身影,抱着个婴儿往城墙里躲。
\"我们想看看后院。\"陆惊鸿站起身,法螺在怀里震动得愈发剧烈,\"可能要麻烦老板通融一下。\"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跟我来吧,不过千万别碰那城墙,上个月有个游客好奇摸了摸,当场就口吐白沫了。\"
后院比想象中宽敞,半截高句丽城墙孤零零地立在角落,墙根处长满了青苔,隐约能看到些模糊的刻痕。陆惊鸿的杨公盘突然从怀里飞出,悬在城墙前,二十八宿铜镜射出一道光,照在刻痕上——那竟是片巨大的贝叶图案,叶片上布满了细小的梵文。
\"是'贝叶阵'。\"格桑梅朵的声音带着惊叹,\"宁玛派的记载里,这是用活人精血浇灌的邪阵,每片叶子都对应着一个被献祭的灵魂。\"
陆惊鸿将法螺放在墙根,螺壳突然自动旋转,发出与长白山暗河时相同的嗡鸣。城墙的刻痕开始发光,贝叶图案上的梵文一个个浮现出来,在空中组成一行行文字——不是梵文,也不是契丹文,而是陆氏家族特有的\"龙形篆\"。
\"是我祖父的笔迹!\"陆惊鸿的呼吸骤然急促,那些文字记载的,竟是他出生那年的事:陆家长孙降生,天生带着龙气,却被预言会引发十大家族的血斗,三叔公陆明远力主将婴儿送走,祖父坚决反对,双方在祖宅爆发激烈冲突......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格桑梅朵指着逐渐模糊的龙形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齐海生突然指着城墙的一处裂缝:\"看那里!\"只见裂缝里卡着片暗绿色的东西,形状酷似树叶,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粉末——正是他说的贝叶经残片。
陆惊鸿伸手去够残片,指尖刚触到叶片,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弹开,法螺的嗡鸣突然变得尖锐,城墙的贝叶图案全部亮起,将他包裹在一片绿光里。
\"陆惊鸿!\"格桑梅朵想去拉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陆惊鸿感觉心口像被烈火灼烧,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母亲抱着他在祖宅的花园里散步,祖父的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一个戴着银钩戒指的男人(南宫镜!)在书房与祖父争吵,陆明远抱着他冲出火海,鸭绿江的寒风灌进襁褓......最清晰的是母亲的脸,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嘴里反复说着三个字:\"活下去......\"
\"啊——\"陆惊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贝叶残片突然从城墙里飞出,贴在他的胸口,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奇怪的是,火焰没有灼伤他,反而像有生命般钻进他的身体,那些破碎的画面突然变得连贯起来。
他看到了真相:不是陆明远偷走了他,而是母亲拜托陆明远将他送走,因为南宫镜已经联合家族里的反对势力,准备在他满月时动手,用他的龙气来激活长白山的血俑。祖父为了保护他,故意制造了\"被偷走\"的假象,自己则留在祖宅牵制敌人,最后被南宫镜设计困进了子母棺。
\"祖父......\"陆惊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贝叶残片的绿光渐渐熄灭,变成一片焦黑,从他胸口飘落。城墙的刻痕也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格桑梅朵赶紧扶住他,发现他的眉心多了个淡绿色的印记,形状与贝叶一模一样。\"你怎么样?\"她拿出水壶递给他,\"刚才你像中了邪一样,嘴里一直喊着'母亲'。\"
陆惊鸿接过水壶,手还在颤抖:\"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他指着城墙,\"我母亲当年就躲在这城墙里,把我交给陆明远后,她自己引开了南宫家的人......\"
齐海生突然指着墙根的裂缝:\"那里有东西!\"他拄着木杖走过去,从裂缝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个\"陆\"字,\"是婴儿的长命锁,应该是你母亲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