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先后(第2页)

    片刻后，又有一人上前行礼：“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请陛下明示。”

    皇帝温言：“赵爱卿有何不解？”

    赵大人：“农事得注重天时，但农庄所出的食粮并没有我们日常的食粮好。臣并非是无凭无据，臣尝过北疆农庄送来的米粮。这米煮成了饭后饭粒干而且无油，不够软；菜蔬的味道也淡了许多，良种不是该更好么？若不如先前，用这良字或许过了。”

    “农人择选的种子都是种出来极好的，种出的米粮必定得香糯油润，菜蔬得味美清甜；若让农人来择选，姚大人的良种未必会被他们择中。这如何让大周天下都能种得良种？”

    赵大人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向姚姜拱了拱手。

    皇帝轻咳一声：“姚大人，此一节你可能解说？”

    姚姜微笑着揖了一礼：“国之大事，在耕与戎。耕为立国之本，良种培育也有许多不同。农人辛苦，是因庄稼本就难种，需要花费极多功夫，收获还不好。庄稼也是这世间鸟雀虫蚁之食，庄稼也如人一般，会有生老病死，因此良种培育是依各地情形而来的。”

    “南方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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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沛，不缺水，但多虫蚁鸟雀，培育时不必思虑水源，但得对付虫蚁。菜蔬食粮自结实那日起，便有无数虫蚁鸟雀盯着，最终所得仅四五成。因此南方各郡的良种，先便要自虫鸟口中夺食，让虫蚁鸟雀不爱菜蔬食粮的滋味。这必定会让菜蔬食粮的滋味不那么好，但这只是改良的起始，目的让菜蔬食粮的数目增加。”

    “大营有数万兵士。兵士皆是十六岁以下，四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年男丁。每名青壮年男丁每年所需米粮最少为二百斤，胃口特别大者，一年要进食米粮三百斤以上，除此之外，每人还要进食肉类百来斤，才有对敌的力气。北疆冬季严寒，冬季兵士所需吃食大增，因此我按每位兵士每年需进食二百八十斤，肉八十斤来计数。”

    “大周农人每亩田地，不论稻麦，每年敢多能收二百四十斤，缴纳一半作为各项赋税，但这些米粮交到户部，还有许多用处，不会全都分到北疆。每名北疆大营兵士的二百八十斤食粮，是四至六位农人的整年辛苦……”

    说过了米粮的数目，姚姜又说了肉食菜蔬的数目，连油料都细细说了一回。

    北疆军营所需从来都是户部的心头重担，户部拨发军粮时也有数目，但都没将账目算开来，对每位兵士所需并没细算过，这时听到姚姜细算，都鸦雀无声。

    姚姜将账目说分明，才接着说道：“大营兵士饭食不足，便力气欠缺，难以对付敌军。游牧骑兵便因所食的肉食多，身健体壮，才会在两军对垒时占了上风。前些年天灾频繁，朝廷有难处，但北疆的兵士与战马也要吃饱，北疆农庄的良种便得以生长快，收获多为要务。饥寒交迫时，能吃饱才要紧，饭食的滋味则可用调味及烹饪改进。”

    “米粮的香糯油润，菜蔬的味美清甜，在我眼中都得排在数目之后。数目不够，天下百姓与兵士都要饿肚子，待得所有人都能吃饱了，不再有饥饿，才能再改良米粮菜蔬的滋味。良种的改良任重道远，不能一蹴而就，得逐步向前。改良还得找到好的改良媒介，北疆的良种我带了些许回来，等找以了好媒介，改良了滋味，之后再送至北疆种下，那处的良种才算大致改良完毕。”

    说完，姚姜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又对赵大人揖手行礼：“赵大人若还有不解，请都说来，我能解说的都会仔细解说。”

    退朝后，姚姜与卫骏驰走在了众臣之后。

    卫骏驰微笑：“夫人今日的账算得好，算得御使台的诸位大人都一声不出。我还是初次见御使台的大人们这样斯文安静。”

    姚姜微微一笑，正要说话，一名小太监来二人面前行了个礼：“卫大人，姚大人，陛下请二位大人到南书房说话。”

    南书房内并不只有皇帝，还有太子与六皇子。

    见卫骏驰与姚姜来到，皇帝先开了口：“你们来了，快坐下说话。”

    姚姜跟随卫骏驰行过礼，小太监已挪了座椅送了茶来。

    见卫骏驰坐下，姚姜便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