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暖意

    毁去红夷大炮后，卫骏驰带着人直奔大孤城。

    他抄了最近的小道，但因姚姜已摆脱了掳走她的静王府爪牙，改了道路，反倒没遇上。

    正心急火燎地赶路，忽然听到响箭一声接一声由远及近，还有离得不远的同袍飞马赶来报信，卫骏驰才知姚姜已被找到，正被护送回归雁城，即刻拨转马头赶回来。

    谭青山带着骠骑营兵士找寻另两门红夷大炮，因不知大炮的方向，一路找寻反倒走得不快。

    最终在距大归雁城半日脚程的北方找到，他带着骠骑营兵士与游牧骑兵周旋了半日，将游牧骑兵赶走并毁去了红夷大炮。

    陈九哥响箭传信，听到的骠骑营兵士都接力放响箭，谭青山正分派人手时听到了。

    他当即辨别方向，带着人往大孤城来援手，与陈九哥一行相遇，见到姚姜，便带着人护卫着马车返回归雁城。

    卫骏驰来到马车前，谭青山与陈九哥已停下马车将车门打开。

    马车内，沈洪义和小四靠在一侧，张全坐在当中，他身边的姚姜被谭青山和张全用车上所能找到的御寒衣物掩住了，卫骏驰只看到一堆厚衣。

    他扑到那堆厚衣旁，才看到姚姜青白的面容。

    卫骏驰当即解开他的大氅把姚姜抱起来，用大氅将她裹在怀中。

    姚姜身上有酒气，长长的睫毛合着，她的呼吸已极轻极慢。

    卫骏驰看向张全，张全一直捏着姚姜的脉门：“她受了冻，好在喝了烈酒暖着五脏，半晕半睡，咱们快些返回家中。”

    陈九哥在车外说道：“千户回家中去照料，我将弟兄们带回营内。”

    谭青山赶着车进城。

    来到家门外，卫骏驰和谭青山先把沈洪义与小四挪出来，卫骏驰嘱咐苏季扬：“送他们到前院的空屋住下。”

    而后将姚姜抱下马车便往后院正屋而来。

    再招、琼叶连同杜秀兰都知晓姚姜回来了，再招赶着做热汤水吃食，同时忙着烧热水，杜秀兰将后院正屋内的暖炉点燃，琼叶则翻找出姚姜的衣裳去烘暖。

    卫骏驰把姚姜抱到屋中，张全分派：“先给她换过衣裳，让她睡在榻上，她的手脚连胳膊腿都得用雪先擦过，等手脚发热缓过来了才能将她放在温水中。我去给她化保命丹。”

    姚姜是在卫骏驰给她轻搓手脚时醒来的。

    睁开眼，她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

    看得片刻，才明白她已回到了归雁城家中。

    屋中温暖，但她身上还有寒意，止不住轻颤，好在手脚有了知觉。

    她哆嗦着勉力要坐起身来，却觉得动一动都困难之极，这才发现身上裹了两床厚被，她被裹在了被卷当中。

    她一动，卫骏驰便觉察了，转头向她看来：“夫人醒了，可是觉得冷？腿脚还得再用雪揉一会儿，再忍一忍。”

    这时姚姜已酒气上头，看人看物都如雾里看花，对着卫骏驰看了片刻，才见他正坐在榻边抓了雪粉在她的腿脚上轻轻揉搓。

    先前在马车上，她的双腿与冰块无异，没甚知觉，这时渐渐有了知觉，卫骏驰的手也不热，但比她的腿还是更暖和些。

    她想缩回脚来，被卫骏驰握住了足踝：“你的手脚都冻伤了，若不用雪粉揉到发热，冻伤难治。你只管躺着歇息，我帮你揉。等微微发热了，再进浴桶泡温水，才能让身上也暖和过来。”

    他的手因抓握雪粉冻得通红，他身上却散发着暖意。

    姚姜微微晕眩，如在云端。

    卫骏驰给她揉了片刻，松开手，挨近来用面颊贴了贴她的脸与额头，将裹住她的被子又包紧了些，微微皱着眉：“夫人还在轻颤，可见身上还冷，再忍一忍，很快便会缓过来了。”

    门一响，张全步入屋内，他拿着药碗：“快，将这药服下。”

    碗中有半盏药汁，还有没碾碎的药泥与漂在药泥中的点点银屑。

    卫骏驰看了看：“兄长，这药与我曾服过的药很相似。”

    张全点头：“这保命丹正好能救她的命。”

    卫骏驰立刻接过药碗，扶起姚姜喂她服药。

    姚姜服了药后身上轻颤也没能止住，卫骏驰又抓了雪粉给她揉搓腿脚：“床铺已温好。等会儿泡过温水身上暖和了，便在床上安睡。”

    卫骏驰的话声轻柔，姚姜的心落到了实处，勉力直起身来，歪着身子靠在他身上。

    卫骏驰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这回你受苦了。怪我一时没想明白，以为歹人会带着你往北张城去，在那处辗转。我直奔北张城，没想到他们带着你往大孤城去了。”

    “有骠骑营同袍在去往大孤城的途中找到了五人，四名男子一名妇人，都倒在雪地里。他们放了响箭，我见到这五人了，都要冻僵了。”

    姚姜一愣，看向卫骏驰：“五人？千户见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