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宋惜枝投怀送抱,被羞辱
谢临愣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不是看不上么?”
“原先是看不上的,可如今不同了。”萧景渊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定定看着谢临手中那把剑。
谢临疑惑:“有何不同?”
萧景渊敛眸,没有说话。
不等萧景渊回答,谢临便将同舟剑往匣子里一放,再将盒子一盖,放回原处后,便转过了身。
姿态闲散地倚着桌沿,双手往后撑,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给你是不可能的,不,应该说,这本就是我的,何来‘还’你一说?”
“我这里的宝贝,什么都能给你,唯独这把剑,没得商量。”
萧景渊微微扯了扯唇角,略显苦涩,只是站在暗处,总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临起初只当萧景渊是临时变了主意,单纯想要收藏这把剑而已。
可是又猛地想起,萧景渊这一整天都比往常沉默得多,尤其从宫里出来后,那股沉默里更是渐渐透着些不对劲。
而且,还破天荒的要跟他讨回这把当初看不上眼的同舟剑
正当谢临隐隐约约要察觉出一点苗头时,萧景渊便已经转移了话题。
“你唤我来,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么?”
谢临闻言回过神,终于想起正事,瞬间把“剑”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快来看看。”他兴冲冲地将好几张图纸一一在桌上铺开,语气有些兴奋,“这是我在儋州时琢磨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儋州那些土匪不光凶恶,还格外狡猾。他们把巢穴安在地势险要之地,易守难攻不说,还跟狡兔似的备着好几处退路,朝廷的人想攻上去,简直难如登天……”
图纸上是谢临研究出来的,几架形制精巧的连弩与抛石机改良图。
弩机括处加了活络榫卯,能比寻常弩箭快上三成连发,箭头还淬了特制的麻药,即便射不中要害,也能让中箭者瞬间瘫软。
抛石机则缩小了底座,加装了可拆卸的轮轴,原本需十几人才能推动的笨重器械,如今四人便可抬着在山地间移动,石弹上还裹了浸油的麻布,射中目标便能引火燃烧。
萧景渊听他讲解,神色也渐渐郑重起来。
原本他还当谢临在器物营造上只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真被他研究出大有用处的东西来。
谢临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萧景渊不由看向他。
看来上天总是公平的——给了谢临极好的出身,却偏让他痴迷于世家大族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技艺,致使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而他
萧景渊想到了自己。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渐渐暗淡,最后变成一潭死水。
谢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身旁人的落寞,他修长的手指压在图纸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你知道我在画这些图纸时,想的都是谁么?”
萧景渊便抬起眼,看向眼前眉眼明媚飞扬的少年。
心中已有答案。
两人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同一个人。
而不等谢临开口,门外便传来常书的声音。
“世子,侯爷回来了,让您过去一趟。”
被这么一打岔之后,谢临也说不下去了,他朝外应了一声,便抬脚往外走。
只是到门前时,倏地停步,侧过头对里面的人道:“老爷子估计要拉着我说好一会儿话,也不知何时能回,你自便。不过我可警告你啊,你少打那把剑的主意。”
说的既是剑,也是人。
谢临说完便大步走了,身影消失在门外。
屋里只剩萧景渊一人,门也未合上。
夜里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玉兰花的幽香从门外飘入。
萧景渊闭了闭眼,在原地静立片刻,终究还是抬步走向那个漆黑的匣子。
他伸手将匣盖掀开。
长剑静卧在剑鞘中,锋芒尽收。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世新婚夜的景象——沈霜宁双手捧着这柄剑,脸上带着羞赧,眼底却藏着几分雀跃与期待,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剑本是沾血带腥的物件,哪有姑娘家在新婚夜里送这个的?
他的世子妃还真是与众不同。
萧景渊记得,洞房之后的第二日,宫里便传来急召,他匆忙之间甚至没来得及细看这柄剑的模样。
只匆匆吩咐了青峰,让他将其收进自己的书房,不与其他兵器放一起,也不准旁人触碰。
除此之外,再多的关于这把剑的记忆,便没有了。
是以萧景渊很想仔细看看这把剑的模样。
剑身长三尺,狭长锋利,泛着冷冽的光。剑脊有淡淡的云纹,剑柄缠着深青鲛绡,握感贴合。末端剑首是枚白玉环,碰之轻响,清越悦耳。
是柄好剑。
比起萧景渊常用的剑,它并不算太沉,可此刻拿起来时,心里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什么。
萧景渊看了一会儿,便将其收回剑鞘之中,放回原处。
随后他拿了谢临桌上的图纸,转身离开了永宁侯府。
回到燕王府已是亥时,夜空无月也无星。
王府各处点了灯,却显得十分静谧,与往日并无二样。
他已有三日未归,听下人说王妃喝了药已经睡下,他问了几句后,便径直回了静玄居。
静玄居是他的寝居,也是原本的名字,前世沈霜宁嫁进来后,才改为宁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