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消逝的光芒

冰冷的剑锋撕裂皮肉,剧痛如同毒蛇噬心。

金极天胸前再次增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血痕。

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破碎的华服,也染红了他脚下的沙砾。

“呃啊。”

他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视野里的一切都在疯狂晃动,重叠。

他知道,真正的北辰雪只有一个,但那该死的诡异血液带来的眩晕和重影,让他根本无法锁定目标,甚至连判断距离都变得异常困难。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我不能死。”

“我是金辉帝国的太子,我是拥有神兽武魂的天选之人。”

“我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死在一个五阶境界的小丫头手里?”

极度的恐惧和滔天的屈辱瞬间点燃了金极天骨子里最后一丝属于强者的疯狂。

一股暴戾的意志冲垮了眩晕带来的混乱。

“喝啊。”

一声震碎云霄的暴吼从金极天喉咙深处炸响。

他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疯狂催动体内残余的所有魂力。

璀璨夺目的金光如同燃烧的烈焰,从他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

强行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正在侵蚀他血肉和经脉的暗色不详之血逼出体外。

嗤嗤嗤。

一道道粘稠如污垢的暗红血线,混合着他自己的金色血液。

被强大的魂力硬生生从伤口处挤压,喷射出来。

落在地上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腾起缕缕恶臭的黑烟。

“呼…呼…呼……”

强行驱逐不详之血带来的巨大消耗,让金极天如同脱水的鱼般剧烈喘息,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

虽然暂时摆脱了那阴毒的侵蚀,但剧烈的疼痛和魂力的巨大亏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寒冷。

他捂着剧痛难忍,血流不止的胸口,死死盯着前方那持剑而立,气息依旧冰冷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惊悸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极天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浓浓的后怕。

“好阴险恶毒的能力。”

这种能污染气血,侵蚀神志的阴毒手段,他只在一个臭名昭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中听说过。

邪魂殿!

难道这个来自圣国的女人,竟然与那帮疯子有关?

这个猜测让他心底发寒。

北辰雪血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看一具即将冷却的尸体。

歃血之怨的剑身嗡鸣震颤,暗红色的血光如同活物般汹涌流转。

一股令人心悸,仿佛源自尸山血海的磅礴气血之力从中轰然爆发。

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浓烈的血气而变得粘稠沉重。

“去地狱了解吧。”

她的声音比极地的寒风更冷,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剑尖缓缓抬起,遥遥指向金极天。

“不久的将来,金辉帝国,也会步入你的后尘。”

她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到时候,你可以在地狱里……继续做你的太子梦。”

话音落下的瞬间,北辰雪周身的气势骤然拔升到顶点。

一股纯粹凌厉,仿佛能斩断虚空的惊人剑意冲天而起。

这剑意并非孤高,而是混杂着无边无际,浓稠得化不开的恐怖血气。

赤红与暗沉交织的魂力风暴以她为中心疯狂旋转压缩。

“三花聚顶。”

嗡嗡嗡!

三朵由精纯魂力与凛冽剑意凝聚而成的虚幻花印,如同血玉雕琢,骤然浮现在北辰雪的头顶。

花印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让她的锋芒锐利一分。

那柄暗红的歃血之怨,更是爆发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刺目血光。

“泣血放歌斩。”

伴随着清冷的低吟,北辰雪双手握剑,朝着前方空间,决绝斩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空间都切割开来的暗红色细线。

然而,这道细线在脱离剑锋的瞬间,迎风便长。

在三花聚顶的恐怖增幅下,一道横亘天地,宽度瞬间膨胀至三百米的血色剑气长河,如同开闸的血海洪流。

带着泣血悲歌般的凄厉呼啸,朝着金极天奔涌而去。

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沿途那些需要数人合抱的粗大石柱,厚实的石墙,半塌的宫殿残骸。

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黄油,无声无息地被从中斩断切开。

断口处光滑如镜,随即在狂暴的剑气余波中轰然倒塌,化为齑粉。

金极天瞳孔缩成了针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那三百米的血色剑气长河,速度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乾坤,避无可避的恐怖威压。

他体内的魂力在驱逐污血后早已十不存一,身体更是伤痕累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或防御。

“不!”

绝望的嘶吼只来得及发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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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三百米的血色剑气,如同灭世的铡刀,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金极天勉强抬起,试图格挡的金色手臂,然后透体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金极天僵立在原地,保持着格挡的姿势,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一道细密的血线,从他眉心一直延伸到小腹,然后迅速扩大。

剑气并未停留,带着毁灭一切的余威,继续朝着金极天身后那片狼藉的工地斩去。

哗啦啦。

剑气末端,正好扫过那仅建造了一半的巍峨宫殿。

如同天神挥动了巨斧。

宫殿那宏伟的穹顶,高耸的立柱,厚实的墙壁,在血色剑气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高达数十米的半边宫殿,被这道剑气如同切蛋糕般,沿着一条完美的斜线,齐刷刷地削掉。

巨大的断石,碎裂的雕像,崩解的建筑材料,如同瀑布般轰隆隆地倾泻而下,砸在地面上激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大地都在剧烈颤抖。

一剑过后,天地俱寂。

金极天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魁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

“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沙石地上,溅起一片血色的尘埃。

生命力如同退潮般从他身体里飞速流逝,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北辰雪目光冰冷地看向倒在血泊中的金极天,神兽武魂那磅礴而精纯的气血之力,对她而言是绝佳的补品。

她迈开脚步,准备上前吸收这最后的战利品。

然而,就在她踏入金极天五米范围之内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嗬……嗬……”

血泊中,金极天残破的身体突然发出诡异而沉闷的抽气声。

嗡。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璀璨金光,猛地从金极天残破的躯壳中迸发而出。

这金光不再是武魂附体时的流动光膜,而是如同一根连接天地的金色光柱。

带着一种决绝,悲壮 燃烧一切的毁灭意志,撕裂了弥漫的烟尘,直冲云霄。

将昏暗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金碧辉煌!

“谁说战斗结束了?”

一个嘶哑,扭曲,却蕴含着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声音。

如同地狱恶鬼的咆哮,从光柱底部,金极天那本该死透的身体里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金极天的身体竟在那道通天金光的包裹下,违背常理地漂浮了起来。

他悬浮在半空,头颅低垂,四肢无力地耷拉着,胸口那恐怖的伤口依旧在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不再是生命的活力。

而是一种燃烧灵魂,献祭生命换来的纯粹而狂暴的毁灭能量!

“我金极天,堂堂帝国太子,神兽武魂拥有者。”

“岂能……岂能如此窝囊地死去!”

残存的意识在燃烧,只剩下最本能的怨毒和同归于尽的疯狂。

“一起死吧!都给我陪葬!”

“黄蔷薇,离开那里。”

北辰雪瞳孔骤缩,厉声喝道。

那是神兽武魂拥有者以生命和灵魂为燃料,点燃的最后也是最璀璨的烟火。

其威力,足以焚灭一切!

黄蔷薇反应极快,在金光爆发,北辰雪示警的瞬间。

幽黄色的身影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战场最边缘疾射而去。

这种层次的毁灭性冲击,绝非她能沾染分毫的。

至于周围那些还在厮杀或呆滞的金象族,蓝鲨族奴隶和士兵们,则完全被这神迹般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忘记了战斗,忘记了仇恨,只是本能地仰望着天穹那道连接天地的金色光柱,脸上充满了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金极天那漂浮在金光中的残躯,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颅。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扭曲到极致,混合着怨毒,疯狂和某种解脱的诡异表情。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念,双臂如同拥抱死亡般大大张开,朝着那被金光撕裂的天穹,发出了生命尽头最歇斯底里的咆哮。

“曾是金辉储龙庭,麒麟傲啸镇八溟。”

“一朝误落黄沙境,五百年醉胭脂腥。”

“权倾沙海筑孤城,色拥九十九帐美。”

“不倒金身空自诩,岂料血月照魂惊。”

“沙场喋血麒麟怒,残躯燃烬唤天倾。”

“光撕云庭作绝唱,魂散黄沙烬未名。”

“狂沙埋尽鎏金骨,空余风啸泣曾经。”

“这……是最后的光。”

“苍穹之光!”

轰隆隆。

仿佛回应着他这绝望的呐喊,天穹之上,被金光撕开的厚重云层深处,骤然亮起了无数点更加刺目,更加狂暴的金色光斑。

下一刻,数十上百道水缸粗细,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柱。

如同天神震怒降下的审判之矛,撕裂长空。

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下方的大地无差别地攒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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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金色光柱落地的瞬间,便是毁灭的降临。

大地在哀鸣!沙海在沸腾!

每一道光柱落地,都如同陨星撞击。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狂暴的冲击波横扫一切。

坚硬的地面被轻易洞穿撕裂,炸开一个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岩般金光的巨大坑洞。

恐怖的冲击波将附近的残垣断壁,人体,甚至稍小的石块瞬间震成齑粉。

距离稍近的奴隶和士兵,无论是金象族还是蓝鲨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刺目的金光中直接汽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时间,以金极天悬浮之处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化作了纯粹的金色炼狱。

光柱如同暴雨般倾泻,爆炸如同滚雷般连绵。

烟尘,碎石,血肉碎片,以及那毁灭性的金光,交织成一幅末日般的图景。

北辰雪的身影在这片死亡炼狱中,化作了最灵动的血色鬼魅。

她将血源之眼催动到极致,瞳孔深处血轮飞转,疯狂地计算预判着每一道致命光柱的落点。

纤细的身躯在地面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转腾挪,每一次都与擦身而过的毁灭金光错开。

实在无法避开的狭窄区域,她便毫不犹豫地施展血影闪。

血光一闪,瞬间出现在数十米开外,原地只留下一个被金光吞噬的残影。

这燃烧生命的终极魂技并未持续太久。

当最后一道金色光柱带着不甘的余晖轰然落下,将一片废墟再次化为熔岩深坑后,天空中的金光骤然黯淡消散。

悬浮在半空中的金极天残躯,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魂力,那耀眼的光柱瞬间熄灭。

他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从数十米的高空直挺挺地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