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消山虎的徐梵 作品

第367章 试种田的气候适应

晨雨打在刺桐叶上的声音,比远洋任何一场雨都显得温柔。宝儿推开市舶司仓库的窗,看见洛阳江滩涂的试种田笼罩在淡青色的雨雾中,耐盐禾的红褐色幼苗在雨中舒展,叶片上的白霜被雨水冲刷成细小的盐线,顺着叶脉流入泥土 —— 这是它们在向新环境释放 “见面礼”,与滩涂本身的盐碱达成微妙的平衡。仓库的樟木箱已搬到窗前,《异域粮谱》的纸页被风掀起,恰好停在 “耐盐禾:海水占比三成可存活” 的那一页,与窗外的实景形成对照。

“夫人,滩涂的水位涨了半尺!” 哈桑举着竹制水位尺奔跑,尺上的刻度被雨水打湿,“陈老汉正带着人往田里铺红树林枯枝,说这法子比单纯撒草木灰管用,枯枝烂了能吸盐,就像在泥里埋了无数个小海绵。” 他说得没错,滩涂上的农人们踩着齐膝的泥水,将捆扎好的红树林枝桠按行距摆放,枝桠间的耐盐禾幼苗虽被雨水压弯,根须却在泥中扎得更稳,用手拔时能感到明显的阻力,比在河口湿地时的扎根速度快了近三成 —— 显然是适应了家乡的泥土。

王晏之站在堤岸的凉亭里,看着幕僚记录试种数据:“洛阳江的潮位比异域的红树林区低两成,盐度也淡些,耐盐禾会不会‘喝不惯’?” 他的担忧很快被陈老汉打消,老农用手指捻起滩涂的泥土,与带来的河口湿地泥样对比:“大人看这土色,泉州的滩涂泥带黄,含沙量高,排水比异域的黑泥快,耐盐禾的根须在这儿长得更舒展,您瞧那新冒的须根,比昨日长了半寸!” 他的话得到印证,雨后的阳光下,耐盐禾的叶片逐渐挺直,叶尖凝聚的水珠滚落时,在泥地上砸出的小坑比昨日更深,显示植株在增重。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气温骤升五度,滩涂的泥水泛起热气,与空气接触形成淡淡的蒸汽。耐盐禾的叶片开始微微卷曲,这是在异域时应对高温的本能反应,却比在红树林区卷曲的幅度小 —— 显然感知到了此地盐分较低,无需过度排盐。农人们趁机追肥,用腐熟的鱼内脏混合草木灰,这种泉州渔民常用的肥料,与宝儿记录的 “火山灰施肥法” 异曲同工,只是气味更腥,却让耐盐禾的叶片在半小时内就舒展了许多,像是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沼泽地的野慈姑冒绿了!” 负责城北试种点的老农跑来报喜,他的蓑衣还在滴水,怀里揣着刚挖的球茎,“那黑泥里冒出的芽比筷子还粗,顶开的泥块有碗口大,比在泥炭沼泽见的壮实!” 众人赶到城北时,只见沼泽地的水面上漂浮着心形的新叶,叶片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紫色,这是低温环境留下的印记,却比在泥炭沼泽时的紫色浅了许多,陈老汉笑着说:“泉州的沼泽比异域的暖,冻不着它,这紫边是‘胎记’,过几日就退了。”

午后的东南风带来湿润的气流,丘陵地的早熟麦开始抽穗,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三天。哈桑蹲在田里数麦穗,发现每株的穗粒数比海峡时多了五粒:“夫人您看,这儿的光照时间比海峡长,昼夜温差小,麦子不用急着成熟,能多结几粒!” 他说得没错,农人们用竹竿轻轻拨动麦穗,颖壳的钩毛比在海峡时更柔软,却依然能锁住麦粒,陈老汉说这是 “水土养的”,就像泉州的孩子比海边的长得丰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