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紫藤村(一)
苏烬愣了片刻,才从记忆里翻出这张面孔。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u,容°a*
他如今已是听雪崖长老,与凌言同列,昔日的同门师弟见了他,也需恭敬行礼,更遑论这新入门的弟子。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是你。叫何名字?”“回、回长老,弟子……弟子宁瑾白。”少年躬身应道,头垂得更低,仿佛不敢直视他。苏烬“嗯”了一声,便欲转身离去,却听宁瑾白又急声道:“长老留步!”他停下脚步,眸光微凝:“还有事?”宁瑾白深吸了几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才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笺,双手躬身举过头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弟子……弟子想拜入听雪崖。”苏烬挑眉,目光落在那信笺上:“你想拜我师尊?拜师帖当递给他才是。只是他老人家性子疏淡,肯不肯收你,我却不能打包票。”“不是的长老!”宁瑾白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弟子……弟子想拜您为师!”他见苏烬面露诧异,又慌忙解释,语速极快,“弟子自上次演武场见您与青鸾长老演武,便对您……对您仰慕已久。只是您荣升长老后,一直未归山,弟子一直没有机会……”苏烬看着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崇拜与紧张,心中微叹。*9-5+x\i\a`o,s-h-u\o·.¢c-o\m~他想起自己初入镇虚门时,也是这般仰望着凌言。只是如今,他已非昔日那个埋头练剑的少年。“我不收徒。”他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澜,“你若有意向,可去内门寻沈澜师弟。他性子温和,教导弟子极有耐心,更适合你。”“或是段尘鸣师弟,他常年在门中主持演武,你若想精进剑招,拜入他门下亦是良选。”“可长老……”宁瑾白咬了咬唇,脸色因激动而泛红,“弟子知道您已出师于青鸾长老座下,是听雪崖最年轻的长老。”“弟子不在乎拜入哪位长老门下,只是……只是自那日见您以‘流风回雪’破了青鸾长老的‘霜天剑意’,便认定了……”“我时常不在门中。”苏烬打断他,眸光沉静,“你若拜我为师,多半时候需自行修炼。且我下山所办之事,皆系生死,非寻常历练可比。你当真想清楚了?”“弟子想清楚了!”宁瑾白猛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青石板,声音却异常坚定,“弟子已及笄,可随师父下山!纵是刀山火海,弟子也不怕!”苏烬看着他伏在地上的身影,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s.y!w′x¢s¨.!c!o+m-上一世的记忆碎片又在脑海中翻涌——那时的他,是否也曾这般孤注一掷地信任过凌言?而如今,这少年眼中的赤诚,于他而言,却似隔着一层冰雾,看不真切。他沉默片刻,终是俯身,将宁瑾白扶起,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起来吧。拜师之事,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三日后到听雪崖找我。”宁瑾白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声道:“是!谢长老!谢长老!”苏烬摆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向内门走去。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衣摆上的紫凤刺绣在余晖中若隐若现,带着一丝冷冽的孤绝。收下这个弟子,或许意味着将他卷入更深的旋涡。可看着那少年眼中与昔日自己别无二致的执着,他终究无法硬起心肠,将那点憧憬彻底碾碎。第二日,天枢殿内依旧弥漫着沉滞的气息。案几上摊开的卷宗摞了半尺高,朱砂批注的墨迹在晨光下泛着冷意,却无一字指向那柔卿。凌言斜倚在雕花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茶盏边缘,青瓷的凉意透过指腹漫上来,却压不住他眼底翻涌的烦躁。殿内静得只听见檐角铜铃偶尔被风拂动的轻响,与他指尖转茶盏的细微摩擦声交织,更显空寂。“寻不到便罢了,”霍衍从书案后抬起头,指尖叩了叩桌沿,语气带着惯常的从容,“他行事滴水不漏,能留下线索才是怪事。”凌言“嗯”了一声,声线低沉,显然并未将这宽慰听进心里。他抬眼望向殿外越发浓烈的秋阳,目光却失焦——自昨日追查无果后,他便将内门弟子尽数遣散,可满殿的卷宗非但没带来答案,反而像一张密网,将他困在这方天地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霍衍见状,索性搁下手中狼毫,从案侧一叠信筏中抽出一封,径直递到他面前:“瞧你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凌言懒懒抬眸,视线落向那封信筏——牛皮纸封面上用墨笔写着“镇虚门亲启”,火漆印倒是端正,只是边角沾了些泥土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