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工夫红茶的道宁 作品

第9章 佛瞳显世(第2页)

"姐姐...抱..."

幻听与剧痛让我跪倒在地。口袋里的铜钱突然发烫,烫穿布料烙在大腿上。这剧痛反而让我清醒过来,咬牙扯下展览台的红绸布裹住佛头。

抱起佛头的瞬间,博物馆的警报响了。不是电子音的"滴滴"声,而是某种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所有应急灯同时亮起,投下的不是红光,而是粘稠的、血浆般的液体。

我踉跄着跑向紧急出口,怀里的佛头越来越重。绸布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浸透,滴落的血珠在地砖上弹跳着,像有生命般追着我的脚跟。更可怕的是,血珠里浮动着细小的白色线虫,和咖啡馆里的一模一样。

紧急出口近在咫尺,却"砰"地自动关上。阴影里走出个佝偻的身影,是往生客栈那个老太太!她的藏蓝褂子滴着水,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个黑色手印——那些手印全是反的,大拇指在外侧!

"胡家丫头..."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把老身的眼睛...还来..."

她突然扑来,干枯的手指直取我的左眼。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佛头突然发出一声叹息。老太太像被无形的大锤击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她的身体"啪"地炸开,却不是血肉,而是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红线,每根线上都穿着人牙。

我趁机撞开紧急出口,迎面撞上一队保安。但他们全都直挺挺地站着,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白翳。领队的嘴巴机械地开合:"欢...迎...归...队..."

仓库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水泥地上投下惨白的光。

佛头摆在旧木箱上,裹尸布般的红绸已经褪成褐色。我瘫坐在对面,手里攥着铜钱结社给的骨片。左眼视野里,佛头周围缠绕着无数血红色的丝线,全部连接着虚空中的某个点。

手机突然震动,收到段模糊的视频。画面中是博物馆地下仓库,几十个保安跪成一圈,中间躺着那只死去的黑猫。他们正用手术刀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流进猫嘴里。随着血液涌入,猫尸的肚子像气球般鼓胀起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视频最后闪过一行地址:老城区纸马巷44号。

我强忍恶心翻出铜钱,透过方孔看向佛头。这个视角更加恐怖——佛头天灵盖是透明的,里面蜷缩着个巨大的胎儿,正用与我左眼里如出一辙的纹路眼睛盯着我。它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细小的手指比出那个"开门"的手势。

"咔哒"一声,佛头的下颌掉了下来。藏在里面的不是红线,而是团湿漉漉的黑发。发丝自动解开,露出裹在里面的东西——半块龙形玉佩!

这太熟悉了,和太姥姥留下的信物一模一样。我颤抖着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玉佩,左眼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股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不是泪,而是粘稠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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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血滴在玉佩上,立刻被吸收。玉佩发出幽幽绿光,照出仓库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手里捧着本皮面书——是年轻时的胡秀兰!她对我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佛头,最后做了个"挖出"的动作。

突然,仓库的铁门传来刮擦声。不是敲门,而是有什么东西在用指甲一点点抠金属。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门缝下渗进黑水,水面上浮着片片人皮。

我抓起玉佩和佛头冲向后窗。翻窗时,左眼突然看到惊人的一幕:整个仓库外墙爬满了"人",他们像壁虎般四肢反关节吸附在墙面,全部抬头用蒙着白翳的眼睛"看"着我。最前排的那个"人"缓缓咧开嘴,露出满口人牙——是博物馆的老张!

纸马巷44号是间纸扎铺。

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纸灰和霉味。店内摆满精致的纸人纸马,每个脸上都点着诡异的红腮。最骇人的是柜台后的纸轿,轿帘微掀,露出里面新娘的半张脸——那五官分明是我!

"来了?"里屋走出个穿蓝布衫的老头,右眼窝里塞着枚铜钱,"东西带了吗?"

我亮出半块玉佩,老头突然跪下行了个大礼。抬头时,铜钱从眼窝掉出,露出后面蠕动的黑色线虫。他浑然不觉,用颤抖的手指向后堂:"请...请...大祭司等您多时了..."

后堂比前厅大十倍,像个小型祭坛。中央是口贴满黄符的井,井沿上刻着与佛头相同的尖牙图案。七个穿军大衣的人围坐井边,每人手里捧着个头骨碗。见我进来,他们同时抬头——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诡异的黄色竖瞳!

"时辰到了。"首座的人摘下墨镜,是咖啡馆那个男人,"请'钥匙'归位。"

他话音刚落,我左眼里的"东西"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剧痛中,我踉跄着扑向井口,看见水面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个穿红嫁衣的女人。她缓缓抬头,黑发向两边分开——那张脸是胡秀兰和太姥姥的融合体!

"跳下来..."水中的"她"伸出手,"结束这一切..."

我本能地后退,却被七个军大衣按住。他们齐声诵念古怪的咒语,井水开始沸腾。怀里的佛头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天灵盖"咔"地裂开,里面的巨型胎儿爬了出来。它脐带还连着佛头内部,却已经能蹒跚行走。

"不!"我拼命挣扎,左眼突然爆发出剧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脸颊,视线瞬间变得血红。在这血色视野中,看到惊人的真相:七个军大衣根本不是人,而是铜钱串成的傀儡!每枚铜钱上都刻着生辰八字,全是胡家历代女性的名字!

胎儿爬到我面前,细小的手指刺向我的左眼。千钧一发之际,口袋里的半块玉佩突然发烫。一道青光闪过,胎儿发出刺耳尖叫,胸口被灼出个焦黑的洞。

井水突然炸开,红嫁衣女人探出上半身,湿漉漉的手抓住我的脚踝。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将我拖向井口。混乱中,我抓起掉落的铜钱塞进她嘴里。

女人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像蜡般融化。井水瞬间沸腾,将她和胎儿一起吞没。七个铜钱傀儡同时散架,数百枚铜钱在地上跳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我挣扎着爬向门口,左眼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中,看到井口升起冲天的黑气,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胎儿形状。它对我比出"开门"的手势,然后被突然出现的青铜巨门吞噬。

门外,第一缕阳光照在纸马巷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