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工夫红茶的道宁 作品

第7章 血月再现(第2页)

"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触感冰凉但坚实,"它们要的不是你,是你箱子里的东西!"

院里的"村民"已经骚动起来,它们的身体像蜡像般融化,露出下面黄鼠狼的骨架。老头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天灵盖突然掀开,从里面钻出只足有家猫大小的黄皮子,额头长着撮白毛。

"黄三太爷?"我头皮发麻,"你不是已经..."

蓝褂女子拽着我冲向祠堂后门。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骨骼摩擦声,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东西正在追赶。路过井台时,井水突然沸腾,六根铁链同时绷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

"跳井!"蓝褂女子厉声道。

"什么?"

"那是唯一的活路!"她指向井水,"下面连着..."

老头——或者说黄三太爷附身的东西——已经追到跟前。它人立而起,前爪暴长成刀刃般的利爪,直取我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蓝褂女子挡在我身前,利爪贯穿她的胸膛,却没有血流出来。

"记住..."她抓住黄三太爷的爪子不放,"血月当空时...打碎..."

我没等她说完,抱起梳妆匣跳向井口。坠落的过程中,铜铃声、尖叫声、水花声全部远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失重感。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蓝褂女子被撕成碎片,而黄三太爷转向我,露出人性化的狞笑...

刺骨的井水吞没头顶的瞬间,世界突然颠倒。

我明明是头朝下坠落,却感觉在向上飘。窒息感达到顶峰时,眼前豁然开朗——我站在口枯井底部,但这里没有水,只有潮湿的苔藓和刻满符咒的井壁。

"欢迎回家,妹妹。"

红衣女子飘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怀里抱着个襁褓。她身边站着...六十年前的我。那个"我"穿着当年的衣服,眼神呆滞得像个人偶。

"这是..."

"轮回。"红衣女子轻笑,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六十年一次,胡家女子永远逃不掉的宿命。"

她飘到我跟前,撩开遮住左脸的黑发——那半边脸皮下面,是太姥姥年轻时的容貌在蠕动!更恐怖的是,她怀里的襁褑突然被血浸透,传出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这次不一样。"我强忍恐惧举起梳妆匣,"我有这个。"

红衣女子发出刺耳的尖笑,井壁上的刻痕突然渗出血珠。那些血珠违背重力向上漂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符咒。与此同时,我怀里的梳妆匣剧烈震动起来,匣盖自动弹开。

铜镜碎片、牛角梳、绣花针...所有物件悬浮在空中,组成个奇怪的阵型。红衣女子见状,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怎么敢..."

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抓起绣花针刺入自己眉心。剧痛中,鲜血顺着鼻梁流下,滴在梳妆匣暗格弹出的那张人皮上——太姥姥与井下邪灵签订的原始契约!

"以血破契,以魂偿债!"我念出《胡氏血咒录》上的咒文,声音不像自己的,"尘归尘,土归土..."

红衣女子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她怀里的襁褓炸开,飞出无数黑发般的细丝,朝我激射而来。就在黑丝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梳妆匣里飞出那把剪刀,精准地剪断了最粗的那根。

"不!"红衣女子的身体开始崩溃,像沙雕般一点点瓦解,"没有我...你也会..."

"我知道。"我平静地看着她,"这就是代价。"

井口透下血月的光。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出古井,每移动一寸都有碎肉掉落在台阶上。六十年的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不是逃脱轮回,而是彻底终结它。

村子上空,血月已经升至中天,表面那些血管般的纹路正在爆裂,洒下猩红的光雨。祠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啸,那些伪装成村民的东西正在现出原形。

掌心狐狸烙印突然发烫,胡三爷的虚影浮现在井台边。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残缺,只剩下半边身子,但眼神依然锐利。

"值得吗?"他看着我支离破碎的身体,"形神俱灭..."

"值得。"我望向祠堂,那里升起冲天的黑气,"只要..."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井口六根铁链同时断裂,坠入无尽的深渊。远处祠堂轰然倒塌,露出下面巨大的红棺——棺盖正在一点点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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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胡三爷的虚影开始闪烁,"它要醒了..."

我从怀里掏出那张浸血的人皮契约,用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上面。人皮瞬间燃烧起来,火焰不是常见的橙红色,而是妖异的青白。

"以胡氏第十二代女之名..."我高举燃烧的契约,"血债...血偿!"

火焰猛地蹿高,化作火柱直冲血月。月光被染成惨白色,那些血管般的纹路全部枯萎脱落。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像沙粒般开始消散,从指尖一路向上蔓延。

红棺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很快变成了惊恐的尖叫。棺盖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想逃出来。胡三爷的虚影突然暴起,用残存的躯体堵住棺盖缝隙。

"走!"他回头吼道,"我撑不了多久..."

我摇摇头,继续念诵咒文。当最后一句咒语完成时,整个村子像镜面般碎裂成无数块。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六十年前的献祭、太姥姥剥下妹妹的人皮、母亲偷走龙形玉佩...以及无数个"我"在不同轮回中挣扎求生的画面。

最后的意识消散前,我看到红棺被白色火焰吞没,那些伪装成村民的东西尖叫着化为灰烬。血月表面出现巨大的裂痕,一块块剥落,露出后面正常的月亮。

胡三爷的虚影在火焰中对我鞠躬,然后随着红棺一起坠入突然裂开的地缝。远处,初升的阳光照在村口石碑上,那些镇压符咒一个个亮起金光,又逐个熄灭。

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