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道尺雨量计(第2页)

范德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被他轻蔑地称为“刻槽木头”的东西,此刻承载着多么可怕的力量。那不是原始,那是被逼到绝境的、沉默大地爆发的怒吼!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冰冷的落地玻璃上。

“拦住他们!启动最高安保程序!快!”他失态地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会议室里方才的“科学圣殿”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突如其来的恐慌。

洪水,如同蛰伏已久的巨兽,在暴雨的催化和地势的引导下,终于积蓄起了最后也是最狂暴的力量。浑浊的泥浪裹挟着被连根拔起的树木、倒塌房屋的碎块、甚至还有不幸溺亡的牲畜尸体,形成数米高的、令人胆寒的浪墙,发出低沉的、摧毁一切的轰鸣,沿着低洼地带,以惊人的速度向着gmd数据处理中心所在的、那片人为垫高的区域猛扑过来!它与人潮奔涌的方向惊人地重合,仿佛天地间两股同源的怒火在此刻汇流。

人潮正冲击着gmd中心外围坚固的合金闸门和高压电网。保安们穿着黑色制服,手持防暴盾牌和电击棍,组成密集的防线,脸上写满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高压电网上,蓝白色的电弧噼啪作响,发出令人心悸的威胁。愤怒的吼声、金属撞击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开门!!”

“骗子!赔我们的家!”

“拿出真正的数据!”

木尺被当作原始的攻城槌,一次次沉重地撞击在合金闸门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每一次撞击,凹槽都在震动,木屑在巨大的力量下飞溅。闸门在剧烈的冲击下发出呻吟,却依然坚固。

就在这僵持的、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般的时刻,林野猛地抬头。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映入了那道自远处汹涌而来的、连接天地的泥黄色水墙!那水墙排山倒海,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速度远超奔跑的人群!

“水!大水上来了!!”林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瞬间撕裂了嘈杂的冲突声。

恐慌像瘟疫一样瞬间在人群边缘炸开!前有电网闸门阻挡,后有灭顶巨浪袭来!

“往高处!往白房子顶上冲!”混乱中,有人绝望地嘶喊。

“闸门不开,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有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狼墙,发出了濒死的哀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野的目光死死钉在手中那根被撞得边缘开裂的木尺上,又猛地扫向旁边因洪水倒灌而水位急速上涨的、环绕gmd中心的护城河般的深沟!浑浊的水流正汹涌地灌入其中,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几乎要漫过沟沿!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野的脑海!

“把尺子!插水里!当桨!划过去!”林野的声音如同炸雷,在绝望的喧嚣中劈开一条生路。他不再犹豫,第一个将手中沉重的木尺狠狠插入身旁湍急浑浊的水流中!刻满凹槽的尺身瞬间被淹没大半,强劲的水流冲击着尺身,几乎要将他拽倒。他死死抓住露在水面的尺柄,身体后倾,双脚如同生根般扎进泥泞,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木尺在水中猛地向后一划!

“哗啦——!”浑浊的泥水被尺面巨大的阻力掀起,竟真的形成了一股明显的向后推力!林野的身体借势向前猛地一冲!

这原始的、充满力量的一幕,如同点燃引信的火花!

“划!”

“用尺子划!”

“当桨!冲过去!”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怒吼声浪冲天而起!前排的工人如梦初醒,无数根刻着凹槽的木尺被高高举起,然后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插入脚下的深水之中!深褐色的木尺如同瞬间生长出的、一片钢铁般的芦苇丛!

“嘿——唷!”

“嘿——唷!”

粗犷、原始、却蕴含着移山填海般力量的号子声,第一次如此整齐地爆发出来,压过了洪水的咆哮,压过了电弧的嘶鸣!不再是零散的撞击,而是数百根木尺,在号子的指挥下,动作划一!插入、后拉、掀起巨浪!再插入、再后拉!动作迅猛而狂暴,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求生的决绝!

每一次整齐的划动,数百根道尺同时搅动水流,在深沟中制造出恐怖的牵引力!浑浊的泥水被巨大的尺面疯狂地搅动、向后猛推!奇迹发生了!原本被闸门阻挡、因洪水倒灌而水位暴涨的深沟,在这股由原始木尺和血肉之躯共同驱动的、不可思议的合力下,形成了一股定向的、狂暴的激流!这股激流不再是散乱地拍打闸门,而是被木尺的划动强行约束、引导、加速,如同一头被强行扭过头颅的钢铁巨兽,积蓄起毁灭性的动能,对准那扇紧闭的合金闸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狠狠撞去!

“轰——!!!”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撞击的、仿佛大地开裂般的巨响!

那扇象征着绝对科技壁垒、代表着数据神谕不可侵犯的合金闸门,在洪水巨浪和人造激流汇聚的、史无前例的恐怖冲击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薄铁皮,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哀鸣!坚固的合金结构瞬间变形、撕裂!连接处的高强度螺栓在无法想象的巨力拉扯下,如同脆弱的火柴棍般纷纷崩断!整扇巨大的闸门,连同其上闪烁的电网,被这股融合了自然之怒与人类之恨的洪流,硬生生地从墙体上撕扯下来!

扭曲变形的金属巨门被洪水裹挟着,如同一个巨大的、翻滚的金属棺材,轰然撞向后方猝不及防的保安防线!黑色的身影如同保龄球瓶般被撞飞、淹没在汹涌而入的泥浪之中!

闸门,破了!

“冲进去——!”林野的吼声带着血沫,第一个踏着翻滚的浊浪和扭曲的金属残骸,冲进了gmd中心那象征绝对洁净、绝对秩序的白色堡垒!他身后,是如同开闸泄洪般涌入的、浑身泥浆、高举道尺的愤怒人群!泥浆的脚印,瞬间玷污了光洁如镜的地板。

范德林和他惊呆了的团队,正通过内部监控屏幕看着这如同地狱魔神降临的一幕。当看到合金闸门如同纸片般被撕碎,看到那泥浆裹挟的人群洪水般涌入神圣的“数据圣殿”,范德林脸上的所有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他精心维护的、科技构筑的绝对壁垒,在原始木尺掀起的巨浪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不!拦住他们!保护核心服务器!快!”范德林对着通讯器发出绝望的、变了调的嘶吼,身体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然而,已经太迟了。

汹涌的人潮和紧随其后冲入的洪水,如同两股毁灭的洪流,瞬间席卷了gmd中心底层。冰冷的白色走廊、挂着抽象艺术品的墙壁、光可鉴人的地板,顷刻间被泥浆、碎物和愤怒的脚印覆盖。人群的目标极其明确——那些指引他们冲向核心区域的、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服务器重地”标识!

林野冲在最前,他手中的道尺不再仅仅是划水的桨,更像一柄沉重的战锤。他红着眼睛,循着标识,冲向一扇厚重的、印着巨大gmd Logo和“非授权禁入”警告的合金气密门。门内,就是gmd非洲数据网络的心脏——“神谕”服务器集群所在!

“就是这里!砸开它!”林野怒吼,抡起沉重的木尺,用那刻着143.5mm凹槽的末端,狠狠砸向气密门旁的精密门禁控制面板!

“砰!咔嚓!”脆弱的电子元件在沉重的木质物理冲击下瞬间爆裂,火花四溅!

“砸!”

“砸开这个神棍老巢!”

无数的木尺被高高举起,带着积压了太久的血泪和仇恨,如同暴雨般砸向那扇象征着绝对数据霸权的合金大门!刻满凹槽的尺身撞击在冰冷的金属上,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木屑的飞溅和金属的变形凹痕。143.5毫米的凹槽在撞击中崩裂,仿佛那38.5毫米的误差,此刻正化为复仇的力量,要将这禁锢真相的大门彻底粉碎!

“哐!哐!哐!”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门后监控室里每一个gmd员工的心上。范德林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看着监控屏幕上那扇在原始力量疯狂捶打下剧烈震动、边缘已经出现明显扭曲和缝隙的合金大门,听着那穿透隔音的、如同末日审判般的撞击声,他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溃。他引以为傲的算法、他奉若神明的数据、他那坚不可摧的科技堡垒,在这最原始、最直接的物理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建筑仿佛都为之震颤!那扇代表着gmd数据神权核心的合金气密门,在无数道尺持续不断的、狂暴到极点的物理冲击下,如同被巨炮轰击,铰链彻底崩断!沉重的门体向内扭曲、变形、最终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内部光洁的地板上,激起一片烟尘!

门内,那震撼的景象第一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愤怒的人群眼前。

一个无比巨大的、穹顶高耸的空间。冰冷的白色光线从顶部均匀洒下。一排排、一列列,如同钢铁森林般密集矗立的黑色服务器机柜,整齐地排列着,延伸到视野尽头。机柜上,无数细小的红、绿、蓝色指示灯如同夏夜繁星般疯狂闪烁,密密麻麻的数据线缆如同巨兽的血管,在机柜间纵横交错。低沉的、永不停歇的嗡鸣声,如同无数个幽灵在低语,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声浪。这里是“阿尔忒弥斯之眼”的神经中枢,是那个判定105毫米、拒绝赔偿的冰冷意志的源头!空气中弥漫着电子元件特有的臭氧味和强力空调送出的、干燥冰冷的空气。

这冰冷的、非人的、象征着绝对计算权威的景象,如同一桶滚油,浇在了人群早已沸腾的怒火之上!

“就是这些铁疙瘩!就是它们在撒谎!”

“砸了它们!撕了这些吃人的神谕!”

人群怒吼着,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这科技的圣殿!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道尺,不再是划水的桨,而是化身为最原始、最直接的破坏工具!

“砰!”一根木尺狠狠砸在最近的服务器机柜上!坚固的合金外壳瞬间凹陷!

“咔嚓!”另一根尺子横扫过密集的指示灯面板,玻璃爆裂,火花四溅!

“哗啦!”缠绕如蛇的数据线缆被锋利的尺缘粗暴地割断、扯出!电弧噼啪炸响!

刻满凹槽的木尺,带着泥水的腥味和体温,与冰冷的合金、精密的电路、闪烁的芯片,进行着最野蛮、最直接的碰撞。每一次撞击,都是对那38%误差的控诉,都是对那105毫米冰冷裁决的复仇!木屑纷飞,金属扭曲,玻璃崩碎,线缆断裂!服务器集群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混乱,如同垂死的哀嚎!

然而,毁灭的高潮才刚刚到来!

被强行撕开的闸门缺口,此刻成了洪水涌入的康庄大道!外面汹涌的泥黄色巨浪,失去了最后的阻挡,如同咆哮的巨龙,以更加狂暴的姿态,顺着被砸开的通道,轰然灌入底层,并以惊人的速度沿着走廊、楼梯井,向上奔涌!浑浊的泥浪裹挟着断木、碎石和垃圾,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就追上了正在服务器机房内疯狂破坏的人群!

“水!大水进来了!”惊呼声响起。

但这一次,没有人退缩。相反,一种更彻底的、玉石俱焚的疯狂在人群中点燃!

“来得正好!”

“让洪水洗干净这些吃人的机器!”

“掀翻它们!让神谕喂鱼去!”

林野站在齐膝深、还在急速上涨的冰冷泥水中,浑浊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他猛地将手中那根边缘已经撞得开裂、沾满泥浆和油污的道尺,再次狠狠插入翻涌的水流中!他身体后仰,双脚死死蹬住一个倾倒的机柜底座,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木尺向后、向上猛力一撬!

“嘿——唷!”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这动作仿佛一个信号!

“撬!”

“掀翻它们!”

“送神棍们下水!”

无数个声音响应!无数双手再次握紧了他们的道尺!这一次,他们不再砸,而是将尺身深深插入服务器机柜底部与地板之间的缝隙,或者卡在机柜的支撑结构上!数百根木尺,如同数百根坚韧的杠杆!

“一!二!三——起!”

震天的号子声,压过了洪水的咆哮,压过了服务器混乱的哀鸣!数百个饱受苦难的身躯,在齐腰深的冰冷洪水中,同时爆发出源自生命最底层的、撼天动地的力量!他们的肌肉虬结,脖颈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双脚在光滑的地板上奋力蹬踏,寻找着每一分摩擦力!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那深深插入的尺柄之上!

“嘎吱——!轰隆——!”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沉重的倒塌声瞬间连成一片!

一台数米高、数吨重的服务器机柜,首先被数根道尺合力撬动!它剧烈地摇晃着,底座脱离了固定螺栓,在杠杆力量和洪水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发出了绝望的呻吟,然后如同喝醉的巨人,带着身上缠绕的无数线缆,向着浑浊的水面缓缓倾倒!

“轰——哗啦!”巨大的浪花冲天而起!冰冷浑浊的泥水瞬间灌入机柜内部!密集闪烁的指示灯如同被掐灭的蜡烛,瞬间熄灭了大片!电弧在水中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和爆裂的火花!

一台!两台!三台!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道尺撬动和洪水冲击下,一排排曾经不可一世、代表着数据神权的黑色服务器机柜,开始接二连三地发出巨大的哀鸣,轰然倾覆!砸入汹涌的泥水之中!每一次倒塌都激起巨大的浪花,都伴随着一片片指示灯熄灭的黑暗,都伴随着更加混乱尖锐的电子哀鸣!

洪水欢快地涌入每一个被撬开的缝隙,淹没每一块昂贵的电路板,吞噬每一个精密的芯片。泥浆灌入散热孔,覆盖着闪烁的微光。线缆在水中漂浮、缠绕,如同垂死水蛇。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氧味、泥水的土腥味和金属被暴力破坏的刺鼻气息。

范德林和他残存的团队,躲在更高层的加固监控室里,通过最后的摄像头,绝望地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他们奉为圭臬的数据圣殿,在原始木尺和滔天洪水的双重蹂躏下,如同沙堡般崩溃、坍塌、被浑浊的泥水迅速吞噬。屏幕上,代表非洲区域数据流的最后几条光带,剧烈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永久地熄灭了。巨大的“连接中断”红色警告,刺眼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不…我的数据…我的神谕…”范德林瘫倒在椅子上,双眼空洞地望着那片代表毁灭的红色,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喃喃,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精心构建的、基于冰冷算法和数据霸权的世界,在他眼前彻底崩塌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视为原始、落后的东西,竟能掀起如此滔天巨浪,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碾得粉碎。那38%的误差,最终酿成了100%的毁灭。

机房底层,洪水还在上涨,已经没过了胸口。冰冷刺骨。最初的狂暴破坏已经过去,机房内一片狼藉。倾倒的机柜如同搁浅的钢铁巨鲸,半浸在浑浊的水里,指示灯全部熄灭,只剩下死寂。断裂的线缆像水草般漂浮缠绕。水面漂浮着油污、木屑和破碎的塑料。

人群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洪水的流淌声。极度的愤怒和爆发之后,是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家没了,仇报了,然后呢?冰冷的洪水浸泡着身体,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林野站在齐胸深的水里,背靠着一台倾倒的机柜冰冷的金属外壳。他感到刺骨的寒冷从四肢百骸钻入,身体因脱力而微微颤抖。手中那根曾用来测量雨水、撞击闸门、撬动机柜的道尺,此刻也变得异常沉重。他低下头,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他沾满泥浆、疲惫不堪的脸。

水面之下,那根深褐色的木尺半浮半沉。水流拂过尺身,温柔地冲刷掉那些糊在凹槽里的泥浆。一道,两道,三道…那些承载了雨水、承载了误差、承载了血泪与抗争的刻痕,在浑浊的水中,再次清晰地显现出来。尤其是那道最深、最清晰的凹槽——1435毫米。

林野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道凹槽上。冰冷的水流仿佛带走了身体的最后一丝热量,却让某种东西在心底更加清晰、坚硬。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这片被洪水和愤怒共同洗礼过的废墟。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许多同样的木尺,它们沉默地随着水流晃动,刻痕在水光下若隐若现。再远处,是那些曾经不可一世、如今死寂地躺在泥水中的服务器残骸,像一堆昂贵的、毫无生气的电子垃圾。

洪水的咆哮声,服务器的嗡鸣声,撞击声,号子声…所有的喧嚣都已远去。机房内只剩下水流缓慢移动的汩汩声,以及某种巨大沉默后的空洞回响。

林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道尺上那道143.5毫米的凹槽边缘。指尖传来木质纤维被水流浸泡后的微凉触感,以及刻痕那清晰不变的棱角。

他忽然咧开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笑了笑。一个念头,如同水底浮现的气泡,清晰而冰冷地升腾而起: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