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第二卦

第二个福袋炸开。

卦主id:【锈蚀的勋章】【锈蚀的勋章送出白狐狸x1】

屏幕猝不及防地弹出一个连麦请求。id很特别——“锈蚀的勋章”。

这个名字带着硝烟与时光的沉重感,瞬间吸引了苏夭夭的注意。她点了接通。

画面分屏。对面是一位头发花白、脊背却挺得笔直的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姓赵。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

但此刻,那眼神深处却翻涌着一种混杂了惊疑、激动和巨大悲伤的复杂情绪。

他的背景是一个光线略暗的书房,木质书架透出岁月的痕迹。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老人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样东西——一件叠得整整齐齐、却洗得发白、领口袖口磨损严重的旧式军装上衣。

军装上,一枚暗哑的军功章别在胸口位置,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同样磨损严重的姓名布条,上面绣着模糊的字迹。

【老爷爷好!】

【这军装…有年头了吧?】

【勋章!向老兵致敬!】

弹幕肃然起敬。

赵老没有看弹幕,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死死按在那件旧军装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苏夭夭,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硬朗,却又压抑着巨大的波澜:

“苏大师…这衣服…它在动!”

此言一出,弹幕瞬间被问号刷屏。

【动?衣服怎么会动?】

【老爷子是不是眼花了?】

【夭夭大佬,这又是什么情况?】

苏夭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件旧军装上。

她那双能洞悉灵光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穿透了布料和时光的阻隔。

她的指尖在桌面无意识地划过,感受着空气中某种异常强烈的、带着铁血与硝烟气息的执念波动。

“赵老,”苏夭夭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敬意,“请告诉我,这件军装…以及…它的主人。”

赵老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了半个世纪的沉重呼出。

他抚摸着军装上的姓名布条,眼神变得悠远而痛苦:

“这…是我老班长的军装。他叫…王铁柱。我们…一起打过南疆那场仗…”

他的声音哽住了,花白的头颅微微垂下,半晌才继续,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那是最后一场恶战…我们连…打光了…阵地上,

就剩我们俩…还有几个重伤员…敌人的炮火…像犁地一样…铁柱…铁柱他为了掩护我转移伤员…被弹片…”

赵老猛地闭上眼睛,仿佛那惨烈的画面仍在眼前,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军装,

“他…他就倒在我怀里…血…止不住地流…”

老人再次停顿,巨大的悲痛让他肩膀微微颤抖:

“他最后…死死抓住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他说…‘老赵…答应我…把…把我这身皮…带回家…给我爹娘…看看…告诉他们…儿子…没给老王家…丢人!’…”

赵老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抠出来,

“他…他咽气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啊…是…是我不甘心!硬是…硬是给他合上的!”

【向英雄致敬!泪目!】

【老班长…】

【所以…军装是王铁柱烈士的遗物?】

“后来…战事惨烈…转运困难…”赵老的声音充满了无力的沧桑和刻骨的愧疚,

“我…我没能立刻把他的遗体送回去…只来得及…把他这件染血的上衣…

还有这枚他刚得的勋章…扒下来…贴身藏着…想着等安定下来…一定亲手送回去…”

他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

“可…可等我九死一生回去…辗转找到他老家…才知道…他爹娘…就在他牺牲消息传回去后不到一个月…伤心过度…双双…双双去了啊!”

老人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我对不起铁柱!我没完成他的托付!

我让他…让他成了孤魂野鬼!连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唉…时代的悲剧…】

【赵老您别这样,不是您的错!】

【老班长他…太惨了…】

“这件军装…我一直留着…当命根子一样…”

赵老紧紧抱着军装,仿佛抱着战友冰冷的躯体,

“几十年了…它一直安安静静的…可…可就在三天前!

我晚上把它拿出来…想擦擦勋章…它就…它就自己动起来了!”

赵老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先是…像是有人在轻轻拍打…然后…那袖子!那空荡荡的袖子!

它会自己抬起来!指着…指着北边的方向!就是铁柱老家的方向!

昨天晚上更甚…它…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我手里挣扎!

想挣脱我!朝着北边‘扑’!那感觉…那感觉…”

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像是…铁柱他…他急了!他等不及了!他非要回去!非要‘回家’不可啊!”

【我的天!军装显灵?!】

【老班长的执念…想回家…】

【看得我头皮发麻又心酸…】

【夭夭大佬!帮帮老班长!让他安息吧!】

苏夭夭静静地听着,眼中充满了深切的悲悯。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件旧军装上缠绕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执念灵光。

那不是完整的魂魄,而是一股凝聚了生命最后时刻最强烈愿望——归家、向父母证明自己未辱门楣——的纯粹意念。

这意念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几十年不散,如今更是因为某种契机,变得异常活跃。

“赵老,”苏夭夭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不是显灵,是执念。

是王班长牺牲前,托付给您的那份‘未竟的诺言’和‘归家的渴望’,

在漫长的岁月里,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这件沾染了他最后热血和气息的军装上。

它成了这份执念的‘容器’。

如今,这份执念已积蓄到了顶点,需要一个彻底的释放与归宿。”

她看着老人手中那件仿佛在无声呐喊的军装:

“它动,不是铁柱班长在怪您。

恰恰相反,是那份执念感应到了您内心的巨大愧疚和悲伤,感应到了您同样未了的心愿。

它是在‘提醒’您,它是在‘催促’您…完成当年那个…未能完成的约定。

它想‘回家’,它想…‘复命’!”

赵老浑身一震,浑浊的泪水再次涌出:

“大师…您的意思是…铁柱他…他还在等我…等我把他的‘信’…带回去?”

“是!”苏夭夭斩钉截铁,“那份承诺和归家的执念,从未消散。它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真正的了结与解脱。”

“我…我还能做吗?我老了…他老家…早就没人了…那村子…听说都拆了…”赵老的声音充满了无力。

“执念之所系,未必是实体的家宅。”

苏夭夭站起身,这次她拿出的东西带着一种庄严的仪式感:

一枚崭新的、小巧的指南针;一小瓶清澈的烈酒;还有一张裁剪方正、色泽沉厚的黄裱纸。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

“赵老,我们需要一个仪式,一个…跨越时空的‘复命’仪式,一个让执念凝聚、倾诉并最终安息的仪式。”

她的指令清晰而庄重:

1. 将指南针置于桌面,指针校准正北(王班长老家的方向)。

2. 将旧军装小心展开,铺在指南针正前方,姓名布条和勋章朝上。

3. 打开酒瓶,将军功章取下,用烈酒小心擦拭。 “酒性烈,通阳辟秽,亦能引魂。擦拭勋章,如同擦拭英灵之荣光,亦是召唤其印记的媒介。”

4. 将黄裱纸覆盖在军装的胸口位置(心脏所在)。“这是最后的‘战报’,是给父母的‘家书’,也是承载执念、显化其形的凭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