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官作既有程,煮盐烟在川(第2页)
谢渊趁机呈上《盐引监理制》:"请设风宪官监盐运司," 他的声音如盐粒坠地,"印信需三方会验," 顿了顿,"每引盐," 冷声道,"都要见天日。"
萧枫在居庸关的烽火台上架起望镜,三月三的月色中,瓦剌马队正披着大吴军服靠近。"按谢大人说的," 他对副将道,"放过前百匹,截住后面的千匹战马。"
盐引在马队首领的怀中发烫,那是三法司新盖的 "验" 字印,此刻却像烙铁般灼着心口。
玄夜卫扮成晋商,将假盐引递给马队首领。对方验看印信的刹那,萧枫的令旗挥下,滚木礌石如暴雨倾落 —— 战马受惊扬起的前蹄,踢翻了驮着的盐袋,白花花的盐粒在月光下如碎银飞溅。
"这些盐," 萧枫望着溃散的敌寇,"本该腌他们的尸身。"
都察院御史在乱军中试图放走马队首领,萧枫的刀架在其颈间时,对方袖中掉出的盐引,盖着三法司当日的轮值印。"你就是 ' 三虎 ' 中的最后一虎," 萧枫冷笑,"飞鹰的翅膀," 顿了顿,"该断了。"
谢渊主持重造盐引,新引的边框刻着 "国法如盐" 四字,水印用涿州纯矿,验墨石一触便显真形。"以后的盐引," 他对盐运司官吏道,"每道都要风宪官、户部、边军三方会签," 顿了顿,"缺一方印," 冷声道,"就是废纸。"
匠人们在引面压出细密的花纹,那是从周龙案账册中破译的防伪密码。
德佑帝下诏改组三法司,所有印信收归内库,轮值官需在玄夜卫监视下用印。"你们的手," 谢渊在新任官员的就职礼上道,"握的是国法的盐勺,多放一粒私盐," 指向盐池,"就把你们腌在里面。"
周龙的叔父当年被罢黜的旧案,也在此时重审,罪证正是那些泛着紫晕的盐引。
两淮盐商自发组成 "验引会",耆老们每月聚在盐神庙,用祖传的验盐法核对新引。"谢大人说," 白发苍苍的会长道,"盐里藏着江山," 他的指腹抚过新引的花纹,"咱们得护着。"
宣府镇截获的盐商密信,用盐水写在桑皮纸上:"飞鹰折翼,盐路另寻。" 谢渊的验墨石扫过,显形出 "河套盐池" 四字 —— 那是瓦剌控制的产盐地。
"他们想绕开两淮," 他将密信烧在盐堆里,"用敌盐换我朝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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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卫在七省盐池搜出飞鹰纹的盐袋,每袋的重量都与超额盐引吻合。谢渊望着被查封的涿州盐矿,矿洞深处的轨道,竟与镇刑司诏狱的密道规格相同。
"从盐到马," 他对林缚道,"从狱到矿," 顿了顿,"这张网," 冷声道,"比咱们想的密。"
盐民们在晒盐场竖起 "拒私盐" 的木牌,孩童们传唱着新编的歌谣:"紫印盐,是敌盐,见了就报官;白印盐,是好盐,护着咱江山。"
他们的眼睛,比任何验墨石都亮,能看穿盐里藏着的忠奸。
《大吴刑案宗》将盐引案列为盐法第一案,扉页的盐引拓本上,谢渊的批注力透纸背:"盐者,国之命脉;引者,法之权衡。命脉被蚀,则国本动摇;权衡不正,则奸邪横行。"
典中收录的三法司印信对比图,成为后世官员的必修课。
飞鹰纹的烙马印被供奉在盐神庙,旁边刻着周龙的供词。新任盐运司官员入职时,必在此烙印前立誓,手按新铸的盐引,口诵《盐法诫》:"引在法在,引失法失。"烙印的阴影投在地上,如同一把时刻悬着的刀。
谢渊编撰的《新盐法》刊印成册,"验引三法"—— 观墨色、查印信、核马数,成为盐政官员的基本功。书中插画里,紫晕的旧盐引与雪白的新盐引并置,如同一面照见忠奸的镜子。
萧枫在居庸关设立 "盐马司",边军以新盐引换战马,每匹都需医正验齿龄、玄夜卫验烙印。"谢大人的法子," 他抚摸着新换的战马,"让盐真正成了护边的盾。"
戍卒们的腰牌上多了验引工具,盐引上的三方印信在烽火台的火光下清晰可辨。"只要印正," 老兵对新兵道,"盐就正;盐正,边关就稳。"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盐引背后藏着敌寇的刀。
盐商与边军组成联防队,每月在长城隘口交接盐引。"咱们运盐," 晋商首领道,"你们护关," 他的盐袋上绣着新引的花纹,"都是为了大吴。"
参与过超额盐引的晋商,被勒令出资修缮长城。"用赚来的黑心钱," 谢渊望着他们搬运城砖,"补边关的缺口," 顿了顿,"也补自己的良心。"他们的盐号门前,都挂着 "改过自新" 的木牌,与新盐引的花纹一致。
新晋商的盐行里,《新盐法》被刻在紫檀木上,旁边摆着验墨石和印信拓片。"诚信比盐还金贵," 年轻的掌柜道,"谢大人说了," 他擦拭着新盐引,"丢了诚信,就丢了盐引。"他们的账本,比盐粒还清白。
晋商总会的新商训里,多了 "戒私盐、守国法" 的条款。老掌柜们在盐神庙立誓,将新盐引的花纹刻在祖祠的石碑上,提醒子孙:"盐路通江山,心术通鬼神。"
两淮盐池被彻底清淤,工人们在池底挖出大量飞鹰纹盐袋。"这些藏了多年的私盐," 谢渊望着被销毁的盐袋,"就像流脓的疮,该挤干净了。"清淤后的盐池,卤水映出的天空格外蓝。
新盐池的岸边立起 "盐法碑",碑上刻着《新盐法》全文,碑座嵌着三法司的新印拓片。"这碑," 盐运司使道,"比盐还重," 他的手按在碑上,"压着奸邪,护着清白。"卤水在碑前荡漾,如同一面照见人心的镜子。
盐工们组成 "察盐会",发现私盐就敲锣示警。"咱们熬的是盐," 老盐工道,"守的是法," 他的盐铲上刻着新引的花纹,"可不能让黑心人坏了。"
片尾
德佑十七年清明,谢渊再至两淮盐运司,新盐引在日光下泛着雪白,三方印信的花纹在验墨石下清晰可辨。"大人看," 林缚指着批红,"再无紫晕了。"
谢渊点头,望着盐仓外忙碌的商队,他们的盐袋上,新引的花纹在风中猎猎作响。
盐神庙的香火比往年旺盛,香客们供奉的盐引模型,都是雪白的新引。"这盐," 香客道,"干净了," 他的目光望向神龛,那里摆着谢渊编撰的《新盐法》,"心也就安了。"诚信,成了比盐还重要的供奉。
春风拂过盐池,带着卤水的咸香,飘向万里边关。后世的史书里,盐引案被反复提及,人们总会想起谢渊在金殿上说的话:"盐者,百味之祖;法者,万邦之基。盐正,则味醇;法正,则国兴。"
正如那雪白的新盐引,永远映照着江山的清明。
卷尾
太史公曰:观盐引之变,知国之利柄不可假人。三法司与晋商勾连,以盐引通敌,用国法作盾,直欲蚀国之命脉。然谢公察账册于微末,截敌马于边关,终使盐法维新,奸邪伏法。后之治盐者,当以盐为镜,照官心之贪廉;以法为纲,束商蠹之奸谋,方保盐利归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