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宠爱的背面是警告(第2页)
"都结束了。"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
窗外的月光依然温柔,床头的时钟依然走动,世界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她心里某个地方,终于"咔嗒"一声,上了锁。
机场的广播机械地重复着航班信息,颜嫣抱着谨文的手臂微微发抖。小男孩似乎感知到什么,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领,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齐司礼站在一步之外,行李箱的拉杆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他最终上前,近乎强硬地将谨文接过来,孩子温软的小身子离开怀抱的瞬间,颜嫣的眼泪终于决堤。
他没有看她,没有道别,只是转身走向安检口的背影挺拔如松。直到谨文突然用小手抹上他的脸——
"爸爸不哭。"
齐司礼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而十米外的颜嫣已经蹲在地上,精心打理的长发垂落如瀑,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洇开深色的泪痕。
谨文趴在父亲肩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瞬不瞬望着母亲蜷缩的身影。这个画面像枚生锈的图钉,牢牢扎进记忆深处——多年后他站在同样的航站楼才明白,原来人生最早的离别课,早在懵懂时就已无师自通。
病中的高烧像一场淬火,把颜嫣骨子里的软弱都烧成了灰。痊愈后,她将赵母给她报的兴趣课都取消了,很多富家子弟邀请函统统扔进了碎纸机,甚至连学校活动都不在参加。
她开始泡在实验室直到凌晨,白大褂口袋里装着谨文落下的奶嘴。当同事问起为何突然拼命,她就着咖啡吃着三明治,笑得锋利:"有人靠宠爱活着,有人靠恨——我靠数据。"
赵明远寄来的道歉信在抽屉最底层积灰,齐司礼每月发来的谨文视频永远只看一遍。她把自己活成一把出鞘的刀,在学术会议上厮杀时,没人看得见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空洞。
嫣在医学期刊上看到那则新闻时,咖啡杯从指间滑落——
《国画大师齐司礼辞职归乡,家传古方获癌症研究突破》。配图里,他站在老宅药柜前,手持一册泛黄的《齐氏本草札记》,身后挂着那幅她熟悉的《溪山清远图》。
报道写道:这位曾执教央美的教授,历时七年将家族秘方与现代药理结合,研发出"扶正消岩方",临床证实对早期癌前病变细胞抑制率达68%。药方核心竟是他们初遇时,他教她画兰题的那句"中锋含情,清气破浊"。
她突然想起谨文百天宴上,齐司礼曾将一枚山茱萸悄悄塞进孩子襁褓。老管家说过,那是齐家"避瘟丹"的君药。
窗外玉兰簌簌,恍如几年前前他第一次握住她颤抖的手腕:"颜嫣,运笔如用药——轻重要相宜。"
显微镜下的细胞分裂画面突然模糊。颜嫣猛地关掉投影,却关不掉心底疯长的念头:原来最狠的报复,是把彼此都炼成行业标杆,从此在教科书里永生永世地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