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实验室的坐标
李哲实验室的废墟还在散发着臭氧与烧焦塑料的混合气味。程起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往前走,军靴底碾过块半融化的芯片,发出刺耳的脆响。三天前的爆炸在天花板上炸出直径五米的破洞,阳光从破洞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光柱,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滚——那是被高温气化后重新凝结的服务器残骸。
“小心脚下。”陆沉的声音从全息投影里传来,他正蹲在台还能运转的终端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投影边缘的数据流显示,实验室的温度仍比常温高17c,残留的恐惧能量让探测仪的指针疯狂抖动。“这里的量子纠缠还没完全消散,贸然触碰可能引发记忆回溯。”
程起的传承之匙突然发烫,钥匙表面的鸢尾花纹章亮起红光。他顺着光带的指引,在墙角找到块嵌在混凝土里的硬盘。硬盘外壳已经变形,但接口处还在闪烁微弱的绿光。“这是主服务器的备份盘。”他用军刀小心翼翼地撬出硬盘,金属边缘割破手套,流出的血滴在硬盘上,立刻被吸收成暗红色的纹路。
苏敏的地质锤插在实验室中央的基座上,绿色光带与地面的裂缝形成共振,防止残余的火山石粉末被风吹散。“治安队的机器人快清理完外围了。”她对着通讯器说,镜头扫过窗外——三台蜘蛛状机器人正在搬运扭曲的钢筋,它们的机械臂上还沾着星坠矿的尘埃,“我们还有47分钟。”
林小羽的星坠音刃悬在半空,银蓝色的光带包裹着台冒烟的音响。她的声波感知到种熟悉的频率,与音乐节主舞台的增幅器同源,但更加微弱。“李哲在这里调试过声波武器。”女孩的指尖划过音刃,刃身映出音响内部的线路,“这些线路的缠绕方式,和双脉钟楼的钟声共振装置很像。”
陆沉接过程起递来的硬盘,插入终端的备用接口。屏幕瞬间被乱码覆盖,红色的警告字符像瀑布般流淌:“检测到量子加密·破解失败将触发数据自毁”。黑客少年却笑了,调出之前编写的混沌频率程序:“正好试试升级版的‘混沌算法’。”
程起的传承之匙放在终端旁,金色光带顺着数据线缓缓流入硬盘。当光带与硬盘的暗红色纹路接触时,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停顿,随即重组为团旋转的星云——那是心智帝国的星图,无数个发光的坐标在星云中闪烁,最终有个坐标被红色方框标记出来,旁边标注着伊甸城的文字:“双脉钟楼”。
“找到了!”陆沉的手指点向坐标,星图立刻放大,显示出钟楼的三维模型——两座对称的塔楼由镂空连廊连接,塔顶的时钟指针永远指向相反的方向,塔基处刻满了与传承之匙相同的花纹。模型下方有行加密注释,陆沉破解后,投影上跳出行金色文字:“双脉共振处,钥匙的影子”。
苏敏的通讯器突然震动,是云途旅游的后台系统发来的匿名举报。她点开全息投影,举报内容的字体歪歪扭扭,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输入的:“双脉钟楼的时针在倒转!上周三带团时,有游客拍到塔楼上有穿白袍的人!地下停车场的墙壁在渗血红色的液体!”
“白袍人?”程起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李哲实验室里那些穿银白色长袍的人影幻象。他的传承之匙再次发烫,这次传递来段模糊的画面:李哲站在钟楼顶端,风掀起他的黑色风衣,手里举着块金属片,金属片的形状与传承之匙惊人地相似,只是表面的花纹是倒转的鸢尾花。
“幻象在同步记忆。”陆沉调出李哲的意识波动图谱,与程起钥匙的频率图谱叠加,重合度达到79%,“这说明李哲确实去过钟楼,而且他的金属片能与传承之匙产生共鸣。”他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里有个被忽略的日志文件,“看这个——爆炸前两小时,李哲预订了双脉钟楼的vip参观权限,同行的还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
林小羽的星坠音刃突然指向窗外,刃身的光带与远处的钟楼产生共振。“我的声波能听到钟楼的钟声。”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那不是正常的钟声,是无数个时间点的钟声叠加在一起,像有人把十年的钟声压缩成了一秒。”
苏敏的地质锤突然轻响,锤头的龙纹光带投射出钟楼的剖面图。图中显示,塔楼的地基深处有个球形空间,空间周围缠绕着与心智方舟相同的能量线路。“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时间锚点’。”她的指尖划过球形空间,“心智帝国用星坠矿的特殊矿石制造能稳定时空的装置,双脉钟楼很可能就是这种装置的民用版本。”
程起的传承之匙突然弹出全息地图,伊甸城的三维模型上,双脉钟楼的位置闪烁着红光,与星辰集团、星坠矿组成个等边三角形。“这三个点的能量场能互相影响。”他想起祖父程明修的研究,“心智方舟的启动需要地脉能量的支撑,钟楼的位置正好在伊甸城的地脉节点上。”
“治安队的机器人快到门口了。”苏敏的通讯器里传来导游小林的声音,女孩的呼吸急促,“我假装是来考察场地的导游,他们暂时没怀疑,但最多再拖延十分钟。”
陆沉迅速将钟楼坐标和日志文件传输到团队的终端,然后拔出硬盘。终端屏幕瞬间黑屏,随即爆出团火花,彻底报废。“所有数据备份完毕。”他的全息投影站起身,拍了拍程起的肩膀,“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去钟楼不引起注意。”
苏敏的眼睛亮了:“云途旅游每周四有‘伊甸城地标考察团’,正好包括双脉钟楼。”她调出团队的后台系统,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我可以把我们的身份改成临时加入的游客,小林负责带队,绝对不会引起怀疑。”
程起看着窗外的双脉钟楼,两座塔楼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色的光泽。他的传承之匙还在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尽快行动。“李哲的金属片是钥匙的影子...”他低声重复着那句注释,突然明白过来,“那不是比喻,是字面意思——他的金属片能复制钥匙的能力,但需要钟楼的能量才能激活。”
林小羽的星坠音刃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刃身映出钟楼顶端的景象:一只机械乌鸦正站在避雷针上,红色的电子眼对着实验室的方向。“我们被监视了。”女孩的声音有些紧张,“那是守望者的侦查机器人,李哲肯定知道我们发现了钟楼的线索。”
陆沉的终端弹出警告:“检测到高频信号传输,源头就是那只乌鸦!”他迅速编写干扰程序,“我能让它暂时失灵,但李哲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苏敏收起地质锤,绿色光带顺着她的手臂收回锤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她对着通讯器说,“小林,准备好考察团的资料,我们在钟楼南门的咖啡店汇合。”
程起最后看了眼实验室的废墟,阳光已经移过破洞,照亮了墙角的行刻痕——那是李哲用指甲刻下的,由无数个“?”组成的图案,每个问号的末尾都指向钟楼的方向。“他在困惑什么?”程起轻声自语,传承之匙的光带突然收缩,钥匙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像个未完成的拼图。
离开实验室时,治安队的机器人正抬着台变形的服务器走过走廊。程起四人混在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中,没人注意到他们口袋里发烫的终端,也没人发现那个跟在身后的、戴棒球帽的年轻人——他的帽檐下,露出与李哲相同的机械义眼。
双脉钟楼的钟声在正午准时响起,青铜色的声波在城市上空扩散。程起站在街角,看着塔楼的影子在地面缓慢移动,突然想起祖父的话:“时间不是河流,是蛛网——每个节点都连接着无数可能。”
他握紧口袋里的传承之匙,钥匙的温度正好与体温相同。李哲的金属片、守望者的机器人、钟楼的时间锚点...这些线索像蛛网的丝线,正在逐渐收紧。而他们,已经走到了蛛网的中心。
“该走了。”苏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女孩举着云途旅游的导游旗,站在咖啡店门口对他招手。林小羽和陆沉已经换上游客的衣服,正假装拍照,眼角的余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程起深吸一口气,混入街道上的人流。当他走过钟楼的阴影时,传承之匙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在回应三公里外的钟声。他知道,一场关于时间与钥匙的博弈,即将在那座古老的塔楼里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