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逆熵战歌

临时搭建的舞台歪斜地架在中央广场边缘，由三辆货车的平板拼接而成，金属支架上还缠着音乐节遗留的彩带，在恐惧粒子弥漫的空气中有气无力地飘荡。林小羽站在舞台中央，星坠音刃的末端插入一个临时改装的接口，无数条光带从接口延伸出去，连接着散布在广场各处的音响——有被遗弃的舞台主音箱，有治安队战车的扩音器，甚至还有几个被导游们征用的流动冰淇淋车喇叭。

“所有设备同步完毕。”陆沉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舞台侧面，他的手指在虚拟控制台上来回滑动，屏幕上跳动着金色的声波图谱和绿色的病毒代码，“频率病毒已加载到‘战歌’的副歌部分，只要你的声纹达到那个C5高音，就能自动触发。”

林小羽深吸一口气，星坠音刃的鸢尾花纹章突然亮起，与她耳坠里的通讯器产生共鸣，苏敏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火山石屏障还能撑七分钟...小羽，全靠你了。”背景里隐约能听到地质锤敲击地面的闷响，以及惧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广场中央，二十米高的惧厄正在疯狂挣扎。程起导入的地热能量让绿色光带深深勒入它的躯体，结晶状的表皮不断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暗红色肌肉。但它体表的人脸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尤其是那张酷似李哲的面容，正对着舞台的方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准备好了吗？”陆沉的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光芒，他能看到全城的恐惧指数仍在82%的高位徘徊，“记住，这首歌不是为了安抚，是为了战斗。”

林小羽点点头，闭上眼睛。与《清醒咏叹调》那流水般的旋律不同，陆沉为她编写的《逆熵战歌》从第一个音符起就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星坠音刃的光带突然绷紧，像被拨动的琴弦，发出清越的前奏，随即被广场上所有的音响放大，形成震耳欲聋的共鸣。

“撕裂黑暗的不是光——”林小羽睁开眼睛，银蓝色的声波从她口中喷涌而出，与音刃的光带融为一体，在空气中凝成实质的金色音浪，“是劈开混沌的枪！”

音浪像潮水般涌向惧厄，所过之处，那些陷入自相残杀幻觉的人们突然停下动作。穿橙色工装的维修工人茫然地松开掐着同伴脖子的手，中年女人扔掉了手里的石块，被吓坏的小女孩停止哭泣，好奇地看着空中流动的金色光粒——那是被音波净化的恐惧粒子。

“是小羽的歌声！”正在支撑光带的苏敏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地质锤的龙纹光带与金色音浪产生共振，绿色的火山石屏障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将惧厄的躯体又压缩了几分。

陆沉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声纹曲线。当林小羽唱到“以信念为膛，以勇气为弹”时，曲线突然出现一个陡峭的上升沿——C5高音，正是触发病毒的最佳时机。“就是现在！”他猛地按下按键，控制台的指示灯瞬间从绿色变成红色。

金色音浪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平滑的波形突然布满锯齿状的尖峰，像无数把微型手术刀在空中飞舞。当音浪撞上惧厄的躯体时，不再是之前的柔和包裹，而是化作密集的切割网，将那些结晶状的表皮一片片剥离。

“吼——！”惧厄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嘶吼，它体表的人脸纷纷脱离躯体，在空中化作暗红色的碎片，被金色音浪瞬间净化。随着表皮的剥落，怪物的核心逐渐暴露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结晶，里面蜷缩着无数细小的光丝，每根光丝都连接着一张痛苦的人脸，正是被它吞噬的恐惧记忆。

“看到了！它的核心！”程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他的双脉光带正在引导更多的地热能量，“小羽，集中攻击结晶的裂缝处！那里是能量流动的节点！”

林小羽的歌声陡然拔高，星坠音刃的光带全部集中到一点，形成一根金色的音矛，精准地刺向结晶表面的细小裂缝。当音矛没入的瞬间，惧厄的躯体剧烈抽搐起来，核心结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广场上的人们被这震撼的景象惊呆了，不少人忘记了恐惧，举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金色的音浪、绿色的光带、暗红色的躯体在晨风中交织，形成一幅诡异而壮丽的画面，仿佛一场决定城市命运的交响。

就在这时，舞台后方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六道黑影从废墟中跃出，为首的正是戴着防毒面具的骨刺，他的机械臂已经变形为电磁脉冲炮，炮口闪烁着危险的蓝光。“李哲大人说过，噪音该消失了。”他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

“小心！”陆沉的预警系统发出尖叫，他试图启动舞台的防御光盾，但已经太迟了。骨刺的机械臂喷射出刺眼的蓝白色光束，电磁脉冲像无形的巨锤，瞬间击中了所有音响设备。

“滋啦——！”刺耳的杂音取代了激昂的歌声，星坠音刃的光带突然熄灭，林小羽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音刃传来，让她瞬间失去了声音。金色音浪如同退潮般消失，空气中的金色光粒迅速黯淡，被暗红色的恐惧粒子重新吞噬。

失去音波压制的惧厄抓住了这个机会。它的核心结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原本被压缩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那些刚刚被剥离的表皮又重新凝聚，甚至比之前更加厚实。绿色的火山石屏障在它的反扑下节节后退，光带不断崩裂，发出玻璃破碎般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