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李哲的猎犬(第2页)

苏敏如果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其中几张脸——穿灰色夹克的老者是老街修鞋铺的老板，总爱给小孩讲星坠矿的传说；扎马尾辫的年轻女孩在钟表铺当学徒，曾帮她修复过母亲的旧怀表。他们都额头贴着白色标签，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编号和恐惧类型，像超市里待售的商品。

“零件清点完毕。”为首的黑衣人递给骨刺一份清单，“增幅器的核心组件已装车，随时可以运往音乐节场地。”他指的是冷藏柜上方的金属箱，里面装着闪烁银光的精密零件，与工厂控制室里的半球形装置属于同一套系统。

骨刺的义眼扫过清单，停在“恐惧催化剂·稀释版”那一行。“还有多少？”

“五十升。按1:1000的比例混入水源，能让五万人产生中度焦虑。”黑衣人补充道，“足够在音乐节现场制造混乱，为增幅器的启动创造条件。”

骨刺走向最后一辆卡车，车斗里装着十几个改装过的喷雾器，喷嘴连接着微型泵机。“让‘清道夫’小队提前潜入场地，”他的机械指节敲击着喷雾器的金属外壳，发出笃笃的声响，“重点污染主舞台附近的直饮水站和饮料摊位。”

“那这些‘原料’呢？”黑衣人指了指冷藏柜里的人，其中编号734的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嘴角的微笑变得更加扭曲。

“等增幅器启动后，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情绪锚点’。”骨刺的人类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恐惧在同类的痛苦面前，会产生共振效应——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倒下，后面的会跟着崩溃。”他关上冷藏柜门，锁扣发出沉重的“咔哒”声，像在为里面的人敲响丧钟。

高速公路的远处传来警笛声，虽然还很模糊，但正越来越近。骨刺的义眼捕捉到警灯的闪烁，对黑衣人们挥手：“撤。按计划进行，出了问题，你们的记忆会比734号更干净。”

三辆卡车依次启动，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冷藏柜里，编号734的男人又抽搐了一下，这次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淹没在更多的人影中。

车窗外，伊甸城的霓虹灯越来越亮，像一片虚假的星空。骨刺的机械臂搭在车窗上，金属表面映出城市的轮廓。他想起李哲的话：“当恐惧成为常态，人们才会渴望绝对的秩序。”而他们，就是制造这种“渴望”的工具。

冷藏柜的温度显示器缓慢下降，白色的雾气越来越浓，逐渐覆盖了那些苍白的脸和冰冷的编号。没有人知道，这些被抽走了恐惧的躯壳，最终会在增幅器的轰鸣中，化作点燃混乱的火星。而音乐节的舞台上，数万张期待狂欢的笑脸，即将迎来一场名为“恐惧”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