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转移矛盾

傅鉴算是教过刘徽的老师之一,“是,我们太学的书楼有好些学生的拙见都藏于此。”

闻言,刘徽更有兴致了。

有兴致,刘徽迅速入内, 一眼看过去,诸子百家的书,最显眼的定是儒家的书。

在一众博士看来,都以为刘徽会先一步去看儒家经典的,不料一眼扫过,刘徽寻着一路去,在最里头的角落里把庄子和老子的书抽了出来。

“长公主。”要不是知道刘徽是刘彻最坚实的维护者,怕是他们都要怀疑,刘徽也喜于黄老之术。

刘徽不以为然的道:“这些年读了不少儒家的学说,父皇让我别只看一家之言,正好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学生写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多看看,或许能让我有不一样的收获。”

此言落下,连刘彻都拉出来了,谁能说什么。

不好说什么的一众人瞧着刘徽也不打算动了,寻了一个角落看起书来。

一众人?

“你们忙你们的去。结果出来告诉我一声。”没错,刘徽有了书,不打算再走了。

读人的见解,也可以知道对方的想法,何乐不为。

真知灼见是相当吸引人的。

在刘徽读书一事上,无数人都得承认一点,刘徽才是真正读书的人,一看到书那藏不住的欢喜,谁能不为之触动?

傅鉴感慨于刘徽纵然都已经有所成就,可是依然在不断学习。这般心态,他是心服口服。

刘徽看书,一边看一边把上面注释的人的名字记下来,诸子百家,能够读出不同想法的人,要么是有大才的人,要么就是故弄玄虚。

无论哪一种,刘徽的态度就是把人记下来,有时候去见见人。

半个时辰过去很快,傅鉴来请刘徽时,刘徽一脸的意犹未尽,“书能借走吗?”

……要不是确定刘徽是来挑人的,有那么一瞬间都让人怀疑她是冲着他们的书来的。

“公主,毕竟这是太学内部的书。”有人出言道出书楼中的规矩。结果刘徽望向傅鉴道:“傅博士,你帮我借,就这几本,我看完还你。”

能让刘徽直接借回去挺好,不能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瞧,刘徽守着太学的规矩,当着人的面让傅鉴借。

傅鉴怎么可能不借。

借,就赶紧登记去吧。

刘徽看了一圈,冲傅鉴道:“这里的书,无论新的旧的,我都要。”

闻此言傅鉴额头的青筋不断的跳动,书楼的书有多少,刘徽要是全借了去看,往后他的日子可想而知,完全就是借书还书了。得有多绝望!

“公主。”让他借一次两次可以,不能让他一直借吧!傅鉴瞪眼的开口。

刘徽一听想了想道:“那就让父皇下个诏,我把整个书楼搬回去。”

听,刘徽没有要坏太学规矩的意思,可她能够用别的办法解决此事。比如直接把书楼搬回去。

“不,公主,臣借。臣来借,有借有还,公主放心。”一听刘徽的主意,那怎么可以,比起把书楼搬走,不一定何时能够还回来,还是借给刘徽的好。

刘徽一听马上道:“一言为定。”

能不一言为定吗?刘徽为了看书申请刘彻准她把太学的书楼搬走,此事都不用想,一请一个准。

为了不让刘徽把书弄走,让太学的学生们没有书看,就得任劳任怨的借书!

傅鉴是不敢再有半分怨言。

而刘徽出门一看,只有十来个学子愿意随她走一趟。刘徽是多不嫌多,少也不嫌少。冲他们一道颔首道:“你们会为你们的决定而庆幸。”

刘徽的一句话,让一群其实都不太确定情况的人心中一阵阵喜悦。

对于其他人来说,可就不太好了,难不成刘徽把人挑走还对以后的前程有所安排?

意识到这个可能,有人想要喊住刘徽,可惜刘徽在此时已然迈步道:“走吧。”

半个时辰到了,是要走了。不走等待何时?

领人走的刘徽直接往鸣堂去,把人交给钟离没。

“公主,您不能让我既管工部又管鸣堂,还有中科院,人的事全都交给我。”钟离没实在忍不住的抗议了,哪有像刘徽这样的,逮着人可劲的用。

“你说话他们做事,工部如此,鸣堂如此,中科院亦如此。我早就让你想办法提几个能用的人上来?你把人提上来没到两个月又放跑,自己又顶回来,是我不放你?”刘徽指出钟离没的情况,鸣堂可用的人又不是没有,为何眼下还是钟离没顶着,不就是因为钟离没念着那些人都应该出去多看看,就顶上了。

既然如此,刘徽有何办法?只能是一味的让钟离没继续顶事。

钟离没……

“太学的人,能打能骂的吗?”说不过刘徽,钟离没只好认这个命。

可是,人不是鸣堂的人,要是不合适不顺手,不会想让她捧着吧?

“不能打不能骂的,让他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刘徽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太学学子们,“听明白了?”

一干太学学子不得不老实道:“诺。”

于是,刘徽把人交给钟离没,算是把又一桩大事解决。

接下来,各国的使臣尚未有机会拜见大汉的皇帝陛下,却成为鸣堂的常客。

鸣堂让刘徽安排了一条街,上面全都是大汉的宝贝,丝绸的样式那都是大汉所有,其他的金银器物就更不用说了,陶瓷一亮出来,还有各色的琉璃,西域里的那些人以为他们的夜光杯已经做得很好了,和一颗颗的琉璃珠,琉璃饰品一比,渣都不剩。

订单下定,交货日期,尾款之类的。

每一日的订单额又是让户部不断敲算盘的时候,那一笔笔的利润算下来,桑弘羊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偏上头那儿刘彻摆弄棋盘,刘徽在看书,看的都是从太学借回来的书。

刘彻看着桑弘羊把数目送上来,抬首问:“比之前的还高?”

“高出三倍之数。”桑弘羊颤声回答。

刘彻落子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刘徽身上。

刘徽察觉到了,抬头冲刘彻扬起笑容,又低头看书。

看这态度,压根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桑弘羊想起以前身边的人感慨于他们兄弟说,一个精于算术,一个会做生意。兄弟联手,往后天下的生意必然会成为他们的。

他们兄弟擅长的,刘徽全都擅长,而且远在他们之上。

真正厉害的人-刘徽。一出手就让桑弘羊叹为观止。

“把这两天赚的钱散播出去,尤其是各家分的利,好让天下人都知道。”刘徽似是终于想起那样一回事,抬头丢话。

桑弘羊的视线落在刘彻身上无声询问是不是要按刘徽说的干。

刘彻点头。那些之前观望,不相信刘徽的人,看着西域各国使臣来到大汉的情况,因着在鸣堂,未必见得他们愿意去听听鸣堂的情况,一个个眼高于顶,压根不会相信刘徽能把生意做好到何种地步的人,想让他们以后不相信刘徽也要相信,就得把事实散出去。

刘彻的意思既是同意刘徽的做法,桑弘羊心里纵然有闪过无数的念头,思量的都是如何才能更让朝廷得利,也不敢说出不同的意见。

随着利润的暴露,多少人捶足顿胸,后悔无比自不必说。急于上门寻上刘徽,想在鸣堂加一个位置的人都不在少数。

要是换成以往,刘徽一准是不愿意给人机会的,来寻刘徽的人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想不到,刘徽竟然同意他们的参与,条件只有一个,听话做事,不许乱来。

那没问题。

有钱赚就行,不就是听话而已,他们听。

对此,刘彻专门留下刘徽问及,“这一次怎么还让人参与进来。”

“因为有利于以后他们和朝廷同心,一致对外。西域之利,我说得再多,都比不上他们自己经历。想让他们将目光放在西域上,而不是盯着大汉百姓,就得让他们看到外面的利。”矛盾转移不是一句空话,长安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他们都舍不得离开长安,都想方设法的要留在长安。不过是因为这里是离权势最近的地方。

可是世间除权势之外还有利益。

一般的利益他们可能看不上,外贸的利,以前刘徽说破天去相信的人不多。

但西域的使臣们进一次长安后,世家贵族都会看到,西域的利到底有多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道破关键。

与其让世家贵族把心思全都放在百姓们身上,一门心思的搞土地兼并,不如让他们对付西域去。

西域那一片广阔的土地,无人在其中兴风作浪,何时才能归于大汉?

刘彻读懂刘徽的意思,“让人都去闯,如此一来朝廷的利呢?”

“朝廷的利还在。关税啊。”刘徽还能让朝廷吃亏?外面的人和西域各国生意做大做强,往来越来越多,放心,朝廷得到的利益会更大更多。

一时间,刘彻也想起来了,对,关税可是刘徽在和西域做生意开始时就定下的。

因着钱不算很多,至少和刘徽手里挣钱的项目比起来太少,故而刘彻偶尔把此事抛之脑后,丢得一干二净。

刘徽一提,刘彻立刻忆起,与之而来也提醒刘徽道:“他们不一定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