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167章 血案余烬 · 书院疑踪(第2页)

从那夜后,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如今在书院当杂役,扫扫落叶,搬搬书箱......"

方仁杰的呼吸陡然一滞。

昨日在茶棚,听书人说血衣书院"十三具尸体少一具",原是那具"失踪的"根本没死?

他压下翻涌的思绪,指节轻轻叩了叩案几:"他现在何处?"

"东院槐树下。"王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骨嶙峋的脊背弓成虾米,"小先生......"他抓住方仁杰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布纹里,"若他肯开口,求你......"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扫帚扫过青石板的沙沙声。

方仁杰顺着窗纸破洞望出去,只见穿粗麻短打的少年正弯腰扫落叶,竹扫帚在他手中轻得像根草茎,发顶沾着两片槐叶,在风里晃。

"李同学?"方仁杰放轻脚步走近,鞋底碾碎一片枯叶。

少年的脊背猛地绷紧,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他转过脸,方仁杰这才看清他的眼睛——眼白上爬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像被惊飞的雀儿。

"别怕,我......"方仁杰刚要开口,少年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他抬起颤抖的手,食指死死戳向院角那堵爬满青苔的矮墙:"血......"他的声音像锈住的齿轮,"从那里流出来的。"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开:"是否'查看角落痕迹'?

是否'跟踪李同学行踪'?

是否'向赵护院打探情况'?"

方仁杰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李同学所指的砖缝——暗红色斑点嵌在青灰砖里,像被刀刮过又没刮净的血渍。

他从怀中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些淡紫色粉末撒在砖上。

梦魂烟遇血显形,是奶娘当年教他的市井小手段,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烟雾腾起的刹那,方仁杰的瞳孔骤缩。

淡紫雾气里,竟凝出枚半透明的令牌残影!

九道云纹盘绕在"局"字周围,纹路深浅不一,最中间那道泛着冷白的光——正是二十年前灭门案现场,奶娘临死前在他掌心画的"九局令"!

"啪!"

铁棍砸在砖上的脆响惊得方仁杰差点栽倒。

他猛地回头,赵护院正站在五步外,刀疤在夕阳下泛着青黑,手里的铁棍还沾着新泥,显然刚从某处急奔而来。

"外人擅闯禁地,该罚。"赵护院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石片,他晃了晃铁棍,阴影罩住方仁杰的脸,"小先生不是要编志么?

不如先编编自己怎么从这书院走出去?"

方仁杰的短刃已经滑进掌心,隔着粗布长衫抵在腰间。

他盯着赵护院发紧的肩背——这护院的武徒七品境界,比他高了两阶。

但更让他心悸的是,李同学不知何时缩到了墙根,正用指甲在青石板上划着什么,每道划痕都深可见骨,像在刻某种暗号。

风卷着槐叶掠过赵护院的刀疤,带起他粗布护腕下的一点青黑——方仁杰眼尖地瞥见,那是半枚云纹刺青,和九局令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铁棍在赵护院手中转了个花,金属刮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书院纪略》,名单上被墨汁盖住的名字突然清晰起来——"李砚",和李同学的"砚"字,原是同一个字。

"小先生,该走了。"赵护院的铁棍往前送了寸许,离方仁杰咽喉不过半尺。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李同学的划痕声还在继续,一下一下,像在敲丧钟。

方仁杰盯着赵护院护腕下的云纹,突然笑了:"赵护院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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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来编志的......"他的拇指悄悄压在铜钲暗格上,短刃的寒意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可编志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不想让真相见光。"

赵护院的刀疤猛地一跳。

他举起铁棍的手顿了顿,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声慢,一声急——是洛宁城的宵禁信号。

方仁杰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梆子声,比往日早了半柱香。

"走!"赵护院的铁棍重重戳向方仁杰膝盖。

方仁杰侧身避开,短刃擦着铁棍鞘口划过,在青砖上溅出火星。

李同学的划痕声突然停了,方仁杰余光瞥见他正盯着自己腰间的铜钲,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像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二十年的混沌。

赵护院的第二棍已经劈头砸下。

方仁杰矮身翻滚,后背撞在李同学刚扫过的落叶堆上,怀里的《书院纪略》硌得肋骨生疼。

他抬头时,正看见李同学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间的铜钲——那是神判门的标志,奶娘说过,只有门中人才认得出。

"九局......"李同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还在找......"

铁棍带着风声砸向方仁杰太阳穴。

他旋身避开,短刃反手刺向赵护院手腕。

血珠溅在九局令残影上,雾气突然炸开,在两人中间凝成道紫烟屏障。

赵护院的铁棍顿在半空,刀疤下的肌肉抽搐着,像见了鬼。

方仁杰趁机滚到墙根,抄起李同学的扫帚往赵护院面门扫去。

落叶迷了对方的眼,他拽起李同学就跑。

身后传来赵护院的怒吼:"抓活的!

别让那书......"

跑过"慎思"残匾时,方仁杰回头瞥了眼。

赵护院的灯笼在暮色里晃成红点,李同学的手攥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而怀里的《书院纪略》,正随着奔跑的节奏一下下撞着他心口——那里藏着名单,藏着九局令,藏着二十年前的血,和此刻正在逼近的,更大的风暴。

(赵护院的铁棍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追着两人的影子砸下来,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