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商楼疑云 · 钱掌柜迷局(第2页)
他垂眸盯着茶盏里浮沉的茶叶,喉结动了动。
钱正雄的目光像两根细针,扎在他后颈。
方仁杰突然踉跄半步,手肘撞翻茶盏,深褐色茶水泼在青砖上,滋滋冒起淡绿烟雾,地面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小坑。
"这......"钱正雄的笑脸彻底绷不住了,手指死死抠住茶海边缘,指节泛白如骨。
他身后账房先生猛地抄起柜台下的铁尺,袖口滑出半截玄色缎带——正是沈伯当日露出的同款。
方仁杰捂着心口咳嗽两声,声音发虚:"钱掌柜这茶......好烈。"他眼尾余光瞥见钱正雄迅速给账房使了个眼色,后者摸出个青瓷瓶往他方向挪了两步。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他咬了咬舌尖,让唇角溢出一丝血迹,顺着下巴滴在湖蓝衫子上:"头......好晕......"
话音未落,他的膝盖重重砸在青砖上。
钱正雄立刻换上关切的神情,蹲下来虚扶他胳膊,指尖却按在他颈侧动脉上——这是试人是否真晕的惯用手法。
方仁杰屏住呼吸,让心跳慢得像将熄的烛火。
钱正雄的手指顿了顿,冲后堂喊:"阿三阿四,送客官去偏厅歇着。"
两个精壮伙计从后堂窜出来,架起方仁杰的胳膊往后院拖。
方仁杰的脸贴着伙计汗湿的粗布衣裳,闻见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商楼进门时那股气味如出一辙,是刀鞘长期浸油的味道。
穿过月亮门时,他瞥见院角石榴树下晾着件玄色披风,衣摆处沾着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
密室的潮气裹着霉味扑来。
方仁杰被甩在草席上时,听见锁簧"咔嗒"两声。
他眯着眼睛看两个伙计退出去,门闩落下的瞬间,隔壁传来压低的男声:"摄政王交代的第三批货,月底必须送到沧州码头。"另一个声音沙哑如砂纸:"那小子醒了怎么办?"
"醒不了。"沙哑声冷笑,"蚀骨散加了三倍量,就算他是武师境,也得躺三天三夜。"
方仁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出藏在鞋底的短刃——这是神判门特制的乌钢刀,薄如蝉翼却能断金。
草席摩擦声被他控制得极轻,短刃划过手腕上的麻绳时,麻纤维断裂的"嘶啦"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割断最后一根绳结的刹那,他瞥见墙角的檀木柜。
柜门没关严,露出半枚暗金色令牌——云纹缠绕的九局纹,和钱正雄扳指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方仁杰猫着腰凑近,发现整箱都是半成品,每枚令牌背面都刻着编号:"洛一洛二"......直到"洛百"。
最底下那枚还沾着新鲜血渍,像朵未开的红梅。
"快走!"
低喝声惊得他脊背一凉。
方仁杰旋身挥刀,却被一只温凉的手扣住腕脉。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对方耳后那颗朱砂痣——是柳姑娘!
她穿着夜行衣,发梢还沾着露水,腰间的柳叶刀在阴影里泛着冷光:"钱家的暗桩已经围了商楼,你刚才泼茶时,房梁上的雀儿脚环动了。"
方仁杰的目光扫过她身后半开的砖缝——那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潮湿的土腥。
柳姑娘拽着他往缝里钻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吼:"密室走水了!"
"他们发现绳索断了。"柳姑娘的声音压得更低,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个"忍"字。
暗道里的砖缝硌得他后背生疼,身后突然传来重物撞门的闷响,混着钱正雄的嘶吼:"给我挖地三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仁杰摸了摸怀里的半枚令牌,指腹触到"洛百"两个字。
柳姑娘的背影在黑暗里像团影子,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她塞在他窗台上的纸条:"天运商楼的玄色缎带,与当年灭门案的绑绳同纹。"此刻暗道深处传来滴水声,一下,两下,像极了更夫梆子的节奏——那是神判门的警示暗号:危险,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