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161章 夜探将军府 · 沈管家密语(第2页)

"九局令已归主,不可再让外人染指......"

嗓音带着陈年旧茧般的粗粝,尾音被某种利器切断似的戛然而止,却仍清晰灌进方仁杰耳中。

他后颈汗毛根根倒竖,九局令在袖中发烫,与机关鸟的震颤形成某种诡谲的共鸣。

系统提示音适时炸响:"检测到关键情报触发,当前可选行动:一、追问沈管家此物来历;二、不动声色离开;三、试探其是否效忠摄政王。"

方仁杰喉结滚动。

他盯着沈管家泛白的鬓角,想起三日前这双手喂小丫鬟喝水时的温柔,又想起方才对方掀开竹帘时,窗棂上沾着的半片焦黑木屑——那是只有火折子剧烈燃烧才会留下的痕迹。

"选一来历。"他压着心跳默念。

沈管家的背瞬间佝偻下去,像被抽走了脊骨。

烛火在他眼眶里晃出水光,他摸向腰间的钥匙串,铜钥匙相撞的轻响里,突然哑着嗓子笑了:"方兄弟,我沈三狗在将军府当差三十年,可'沈三狗'这名字,是神判门老门主给起的。"

方仁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神判门有忠仆,骨比铁硬",想起自己藏在更夫铜钲里的判官笔,此刻正隔着布料戳得腰窝生疼。

"二十年前那把火......"沈管家的手指抠进八仙桌的榫卯缝里,指节泛青,"我给老门主守夜,听见西院有动静,拎着劈柴刀冲过去时,正撞见穿玄色劲装的人往祠堂泼火油。

老门主让我抱着小少爷往外跑,说'活一个算一个'......可我没跑成。"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肩斜贯到右肋,"那刀扎进来时,我咬着舌头没吭一声,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把'神判'二字的砖缝都染红了。"

方仁杰的手不自觉抚上心口。

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奶娘用烧红的火钳烙的,说是"避邪"——此刻这道疤竟跟着发烫,像在呼应沈管家的伤。

"老门主的血溅在我脸上,我闭着眼装死。"沈管家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碎玉,边角还带着焦痕,"这是老门主腰间的佩玉,火灭后我在瓦砾堆里扒拉了三天三夜才找到。

后来我混进将军府当杂役,把账房管得滴水不漏,就为等一个能看懂九局令的人......"他突然抓住方仁杰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生疼,"方兄弟,你腕子上的红绳,是神判门弟子的标记吧?

奶娘没告诉你?

那是用老门主的腰带编的。"

方仁杰猛地抽回手。

他确实有根红绳,从小戴到大,奶娘说"保平安"。

此刻红绳在腕间勒出红印,他想起每次破完案,红绳都会莫名松动半寸——原来不是巧合。

"这是密信。"沈管家从袖中抽出个油纸包,外层沾着灶房的油星子,"钱掌柜,城南'福来昌'的东家。

他上个月往北方送了批货,货单上写着'药材',可我在装货的马车上闻见了沉香味——和老门主书房的沉香味一模一样。"

方仁杰接过油纸包时,触到沈管家指尖的湿冷。

他余光瞥见沈管家绣着松鹤的鞋尖在地上蹭了蹭,像是在掩饰什么。

"沈伯......"他欲言又止。

"快走!"沈管家突然推他后背,力道大得几乎让他踉跄,"寅时三刻前必须出城!

我让人在西墙根留了梯子,别走正门——"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管家脸色骤变,抄起炭盆里的热灰往窗外撒去,火星子噼啪炸响。

方仁杰借着混乱翻上窗台,回头时正看见沈管家把机关鸟塞进炭盆,青铜在火里烧得通红,鸟尾的云纹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洛宁城的夜风吹得更夫铜钲叮当响。

方仁杰贴着墙根跑过三条街,确认无人追踪后,闪进巷尾的破庙。

月光从漏雨的房梁照下来,他抖开油纸包,里面是张毛边纸,墨迹未干,歪歪扭扭写着"钱掌柜 北仓库 丑时"。

他摸出怀里的梦魂烟——这是神判门特制的药粉,遇毒会变紫。

指尖刚沾到纸面,烟粉突然腾起一缕紫光。

方仁杰的呼吸一滞。

他盯着那抹妖异的紫,想起沈管家递信时,袖口里露出的半截玄色缎带——和三日前菜窖里绑小丫鬟的绳子,颜色分毫不差。

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方仁杰把密信塞进铜钲暗格里。

他望着庙外忽明忽暗的灯笼,喉间泛起铁锈味——沈伯的刀疤是真的,碎玉是真的,可这封信上的毒粉......

檐角铜铃被风刮得乱响。方仁杰摸了摸腕上的红绳,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