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布衣118 作品

第36章 天外武库 · 判官归源

方仁杰自幼便拥有一个神秘系统,系统平时无声无息,却会在关键时刻给出提示和选项。

他手指深深掐进《判官录》残卷的封皮,羊皮纸边缘刺得掌心生疼。

柳姑娘的声音从地窖口飘下来时,他正盯着残卷末页"天外武库"四个字发怔,月光漏进石屋,在那四个字上碎成银粉,像极了奶娘临终前塞进他怀里的银锁片——当年神判门灭门夜,奶娘就是攥着那片银锁,咬断舌尖把他藏进柴房的。

"方正清......"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喉结滚动。

父亲的面容在记忆里模糊成一团,但每回摸到心口那枚温热的判官印,总能想起七岁那年,父亲蹲在院门口教他认《洗冤集录》时,后颈那道月牙形的伤疤。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畔炸响,电子音里带着金属震颤:"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

选项一:即刻启程前往极北九幽冰原;选项二:向六扇门申请北境通行许可。

请宿主选择。"

方仁杰的指节在残卷上敲了三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六扇门里水太深,上回查千面毒杀案,连总捕头都收了毒枭的金叶子。

若让他们知道"天外武库"的消息......他想起幻象里那些喊着"你父亲护着暗桩"的冤魂,喉间泛起苦涩。

神判门当年被灭,说不定就有朝廷的手在其中搅和。

"选其一。"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碎石屋里的月光。

柳姑娘顺着梯子爬下来时,正看见他把残卷塞进贴胸的暗袋,判官印在布料下鼓起个小包。"方公子,我让人备了三匹青骓,驮货的车也换成了带夹层的。"她把半块冷硬的炊饼塞进他手里,指尖擦过他手背的薄茧——这双手提过更夫的铜钲,握过验尸的银签,现在要攥住北去的缰绳了。

李同学缩在墙角,怀里还抱着从血衣书院顺来的罗盘。

这罗盘是失踪学子的遗物,李同学曾听老人们说神判门的罗盘可能有特殊之处。

罗盘背面刻着"方正清赠"四个小字。"我...我也能去吗?"少年的声音发颤,可腰板挺得笔直,像根新抽的竹枝,"我爹说,神判门的人查案,从不让无辜者涉险。

可我是...是知情者。"

方仁杰把炊饼掰成两半,递给他:"路上别喊我公子,叫方三。"他转身走向石屋后门,月光在他后背拉出一道瘦长的影子,"柳姐扮账房,你当学徒。

北境商队里,带个识字的小郎,不扎眼。"

方仁杰一行人离开地窖后,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途。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经历了不少艰辛。

沿途的城镇,人们对他们这支商队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也趁着赶路的间隙,小心打听着关于北境的消息。

七日后,北疆的风卷着雪粒子砸在商队的油布篷上。

方仁杰裹着老羊皮袄缩在车辕里,睫毛上结着白霜。

他数着马蹄声——第三匹青骓的铁掌缺了个角,每走七里就会发出"咔嗒"一声。

这是他在洛宁城当更夫时练出的本事:听声辨位,辨人,辨危险。

"方三!"柳姑娘掀开篷布,鬓角沾着冰碴,"前面山口的风不对,老驼队说那是'鬼哭峡',十年前有商队进去就没出来。"她递来个铜手炉,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系统提示了?"

方仁杰摸向心口的系统界面——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光幕上,选项二的"暂避风雪"泛着暖黄的光。

他扯下蒙脸的毛围巾,呼出的白雾在半空凝成冰晶:"找山洞。"

三个人把马车推进背风的岩缝时,暴风雪已经裹着雷鸣般的声响砸下来。

李同学摔了两跤,膝盖上的棉裤破了个洞,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灰布。

他哈着气去捡滚远的罗盘,突然喊:"方...方三!

罗盘在转!"

方仁杰接过罗盘,青铜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钉在正北方向——正是残卷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他蹲在山洞里,借着火灵诀燃起的篝火(系统奖励的残篇在关键时刻派了用场,火苗是少见的赤金色,舔着捡来的枯枝),展开从怀里焐热的残卷。

地图上的标记在火光下显露出新的纹路:原本的山脉轮廓里,浮起七颗星斗的图案,每颗星对应一个朱砂点。

方仁杰的指甲在第三个点上轻轻一按——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九幽冰原"四个小字旁,画着座悬浮的山。

"悬浮的山?"柳姑娘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大乾志里没记过这种地方。"

"神判门的武库,自然不在凡册里。"方仁杰把残卷卷起来,火光照得他眼尾发红,"我爹当年...可能就是从这儿取走的判官印。"

又过了三日,暴风雪终于歇了。

李同学第一个爬出山洞,突然发出短促的惊呼:"看!"

方仁杰抬头——远处天际线浮着团灰影,等走近了才发现是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山。

山岩呈青黑色,表面布满螺旋状的纹路,像被巨手拧过的青铜。

山脚下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上刻着个褪色的传送阵,纹路与判官印的边缘完全吻合。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丝波动,像是压抑着兴奋:"选项一:尝试召唤传送阵;选项二:攀登山崖接近。

方仁杰摸出判官印,放在传送阵中心。

印底的纹路与石面严丝合缝,像是等了他二十年。

他又取出从血衣书院学子那里得到的玉简——那是父亲当年留下的,此刻正发出与判官印同频的震颤。

"选其一。"他轻声说。

传送阵突然泛起蓝光,从中心向外扩散出九道波痕。

空中的悬浮山发出轰鸣,山脚下裂开道缝隙,延伸出座透明的浮桥,桥板上流动着星屑般的光。

柳姑娘抓住他的衣袖:"这桥...像冰做的,能承重吗?"

"神判门的传承,不会坑自己人。"方仁杰踏上浮桥,桥面在脚下轻轻晃动,却比洛宁城的青石板还稳。

他回头,看见李同学攥着罗盘跟上来,罗盘指针正对着浮桥尽头——那里有扇青铜门,门上刻着"归源"二字,门缝里漏出的风里,飘着股熟悉的味道,像极了石屋地窖里,那卷《判官录》残卷的墨香。

当三个人的脚印全部踏上浮桥时,悬浮山突然发出清越的钟声。

方仁杰的判官印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他听见山体内传来水流声,不是普通的泉水,倒像是...无数典籍被翻页的声音。

青铜门缓缓打开的瞬间,他看清了门内的景象——没有想象中的刀枪剑戟,只有满墙的羊皮卷,每卷封皮上都写着名字:"血衣书院悬案千面毒杀案神判门灭门案"......最中央的位置,摆着个空檀木盒,盒底刻着"判官印原座"五个小字。

山风卷着雪粒从背后吹来,方仁杰突然想起幻象里,偷牛汉说的那句话:"你判过的案,每桩都查过三遍人证物证。"现在,他终于要查第四遍了——这一回,他要查的,是自己的命。

青铜门内的墨香裹着岁月陈酿的气息涌来,方仁杰的靴底碾过一片飘落的羊皮卷残页——上面赫然记着"洛宁城张屠户杀妻案"的断案记录,正是他半月前在六扇门前拍案定谳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