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凤珏疑云
崔远缓缓转身,袖中滑出一枚凤纹玉珏,在掌心摩挲出温润的凉意。“招了好。”他忽然轻笑,声音在密闭石室里荡起回音,“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活人...总是要说话的。”角落里阴影蠕动,代号“影”的黑衣人如鬼魅现身,颈间狼头刺青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让世昌‘病逝’。”崔远将玉珏按在密报的“突厥”二字上,“至于那枚金狼符...”他指尖划过灯盏边缘,沾起一星热油弹进黑暗,“是时候请‘钉座梨’现身了。”
慕容月的马蹄踏碎长街积水时,将军府暗卫正将一叠泛黄卷宗呈上。“二十年前兵部大火案,仵作验尸录有蹊跷。”她抖开卷宗,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原兵部尚书崔澹并非烧死——喉骨有勒痕。”泛黄的纸页上,一枚凤纹玉珏的拓图赫然在目,与崔远袖中滑落的那枚严丝合缝。
“小姐!城南柳林巷起火了!”探马嘶声来报。慕容月猛地攥紧缰绳,只见城南天际浓烟如黑龙腾空,火光照亮半座京城——正是查获突厥金狼符的宅院!
御书房的听瓮突然泛起血沫。皇帝盯着瓮中翻涌的猩红,朱笔在崔远呈上的《盐铁策》伪页上悬停:“苏家通敌的证据,爱卿从何得来?”
“臣罪该万死!”崔远突然重重叩首,额角撞在金砖上迸出血花,“实乃逆子世昌伪造构陷!臣已将此獠...”他哽咽着击掌,四名侍卫抬进具盖白布的尸身。布角滑落处,周世昌青紫的唇边还凝着黑血,心口插着柄镶祖母绿的波斯匕首——正是皇帝去年赐给崔远的生辰礼。
满朝哗然中,苏挽棠捧出赤金狼头腰牌:“突厥死士携真残页潜逃时,被慕容将军截获。”她将素绢覆于周世昌伤口,血迹竟渐渐显出一行朱字:“盐铁之利,七成养士,三成饲民”——正是《盐铁策》核心秘要!
崔远突然狂笑,袖中令旗射向殿梁。埋伏的弩手破瓦而下时,慕容月劈手夺过侍卫长戟横扫,九连弩机应声而碎。混乱中崔远扑向龙案后的蟠龙柱,指节在龙睛上一按——暗门轰然洞开!他纵身跃入的前一瞬,却被斜里刺出的长剑钉住袍角。
剑柄握在本该在幽州戍边的谢将军手中!他剑尖挑开崔远衣襟,露出胸膛狰狞的狼头刺青:“二十年前你勒杀亲父崔澹纵火灭迹,不就是为了掩盖投靠突厥的图腾?”
暴雨冲刷着德阳殿的丹陛。崔远被铁链拖过白玉阶时,突然回望苏挽棠:“你以为赢了吗?”他染血的嘴角诡异扬起,“《盐铁策》全本早已渡海东去,等着给这王朝收尸吧!”
三日后清理尚书府密室,苏挽棠在暗格里发现半张海图。慕容月摩挲着图上硫磺标记,忽然将赤金狼头腰牌按向某岛屿:“琉球商船运走的不是残页...”她眼底泛起寒意,“是能蒸干海水的巨型盐灶图纸。”
烛火噼啪炸响,映亮苏挽棠手中刚到的密信。谢将军遒劲字迹刺破纸背:“急查扬州盐引!崔远党羽以盐船藏匿《河工秘录》,欲毁江淮堤坝——”
窗外惊雷再起,雨幕中传来漕船沉重的号子。咸涩的风掠过宫墙,仿佛预告着一场淹没帝国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