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宝子 作品

第198章 朱雀指引下的鬼城之行

    山雾退去时,施丽娅的手机突然在掌心震了震。

    她低头去看,原本卡在三点五十八分的时间条竟开始缓缓跳动,屏幕边缘那道血痕般的红印却更深了,像被谁用指甲刮进了玻璃里。

    "朱雀。"她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笃定。

    众人脚步一顿,李宝回头时,正看见她指尖戳着手机屏幕——相册里那张在无字碑前拍的照片,雾气里原本模糊的影子清晰了几分,朱红色的尾羽正对着东南方。

    "前天晚上我整理照片,以为是镜头眩光。"施丽娅喉结动了动,手机在掌心沁出薄汗,"但刚才山雾散的方向......"她抬头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朱雀属火,主南方,丰都鬼城就在乾陵东南方三百公里。"

    钱一多的老花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鬼城?

    那地儿我去过,满街都是阴司判官的雕像,说是东汉时就有'阴王'的传说......"

    "不是传说。"施丽娅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尾,"《舆地纪胜》里说,丰都是'阴阳交汇之所'。

    李宝的红点对应四相劫数,酒相已破,剩下的色、财、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宝胳膊上那两个泛着微光的红点,"得去阴阳交界处找解法。"

    李宝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皮肤下像有蚂蚁在爬:"可我们原计划是先去西安查青布酒渍的来历......"

    "你胳膊上的红点在消,劫数等不得。"施丽娅往前走了半步,山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八卦牌,"我爷爷说过,活人遇劫,鬼域是镜子——照见因果,才能破局。"她声音突然轻了,像在说给自己听,"就像陈冬大的娘守了三十年酒窖,那酒里浸的不只是粮食,是她的阳寿......"

    李宝的呼吸滞了滞。

    他想起陈冬大那天蹲在路边哭,说他娘临终前攥着青布喊"酒气重",想起自己喝那碗酒时,喉间确实有股陈年老窖的酸腐味,不似普通粮食酒的甜。

    山风卷着野桃瓣扑在脸上,他突然觉得胳膊上的红点在发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扎。

    "去。"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手指蜷进掌心,"今晚就走。"

    赵婉儿立刻拍手,马尾辫在脑后蹦了个高:"我车里还有半箱矿泉水!"钱一多弯腰拍了拍随身的帆布包,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轻响——他总爱装着老家的粗陶茶杯。

    张远山没说话,只是从道袍里摸出枚铜钱,在指尖转了两圈,铜锈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收拾行李的过程带着点仓促的热乎气。

    赵婉儿翻出后备箱的急救包,往李宝兜里塞了包创可贴;钱一多蹲在地上整理地图,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张远山把罗盘、符咒和手电筒分装进四个防水袋,铜铃在腕间叮铃作响。

    施丽娅站在一边,看着李宝弯腰捡落地上的打火机,突然发现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和前天在朱雀门看见红点时一模一样。

    "怕吗?"她轻声问。

    李宝直起腰,打火机在掌心磕出清脆的响:"怕鬼吗?"他扯了扯嘴角,"小时候我奶说鬼怕恶人,可现在......"他低头看向胳膊上的红点,"我怕的是这些劫数,像根绳子,早就在我脖子上绕好了。"

    施丽娅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朱砂痣手串摘下来,塞进他手里。

    珠子还带着体温,刻着"破"字的那枚硌着他掌心:"鬼域里,活人是客。"她转身去搬行李,马尾扫过他手背,"但客人,总比主人自由些。"

    夜路开得并不算顺。

    赵婉儿的越野车碾过三段塌方的山路,钱一多在后座抱着茶杯打盹,张远山始终盯着罗盘,指针在"鬼门"方位抖得厉害。

    李宝坐在副驾,车窗开了条缝,山风灌进来,吹得他胳膊上的红点忽明忽暗。

    施丽娅靠在后排,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发白的脸——时间又卡住了,三点五十八分,屏幕边缘的红痕漫过了电量条。

    "到了。"赵婉儿突然踩下刹车。

    李宝抬头,暮色里"丰都鬼城"四个霓虹灯牌正在山脚下闪烁,朱红色的"鬼"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道血线。

    入住的酒店在半山腰,推开窗就能看见对面山壁上的"鬼门关"石雕。

    赵婉儿把背包甩在沙发上,凑到窗前扒着玻璃看:"那门比我想象的小......"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悠长的唢呐声,调子像在哭,又像在笑。

    施丽娅把行李放下,转身时正看见赵婉儿盯着窗外的石雕发愣。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那门是明清时建的,但......"

    "但什么?"赵婉儿立刻扭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施丽娅刚要开口,床头柜上的座机突然"叮铃"响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唰地聚过去,李宝摸了摸胳膊上的红点,发现它们比傍晚时更亮了,像两颗小血珠。

    窗外的唢呐声还在飘,混着山风钻进窗缝。

    赵婉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红围巾,声音轻得像叹息:"丽娅姐,这鬼城......到底藏着多少故事啊?"

    座机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李宝的手指刚碰到话筒就缩了回来——话筒上凝着层薄汗,像被泡在冷水里刚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