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宝子 作品

第131章 填土封墓,戏中戏反转(第2页)

    钱墨的铁锨"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头,月光下,老槐树下站着个裹着蓝布衫的小老头,手里攥着根烟袋,火星子在黑暗里明灭:"大半夜的,填什么墓啊?"

    钱墨的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他看着小老头腰间挂的铜钥匙——那是村卫生所的标志。

    老周头不是在打石膏吗?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小老头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火星映出他皱巴巴的笑脸:"我孙女儿在卫生所当护士,说老周头昨儿就偷跑回家了。"他举起烟袋指了指盗洞,"这洞挖得挺专业啊,钱副教授?"

    钱墨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折叠刀。

    月光把小老头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

    钱墨的指尖刚触到折叠刀的金属柄,小老头的烟袋突然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精准敲在他腕骨上。

    剧痛顺着神经窜到太阳穴,他下意识松开手,刀刃"当啷"掉在老槐树根旁。

    "副教授手劲儿挺大啊。"小老头弯腰捡起折叠刀,拇指试了试刃口,"这刀磨得倒是利,就是杀错人可要遭反噬。"他抬头时,皱纹里的笑意不见了,眼仁黑得像口深井,"你当这山是你家后院?

    袁先生布的局,能容得下你动土?"

    袁先生?

    钱墨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张晗笔记里提过三次"袁先生",都是和耳室机关相关的批注,可他以为那是古人尊称——难道这小老头知道袁天罡?

    "你...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发颤,后背抵着老槐树,树皮扎得肩胛骨生疼。

    小老头把折叠刀插进自己裤腰,从蓝布衫里摸出个铜铃。

    铃身铸着北斗七星纹,和石棺里干尸道袍上的刺绣一模一样。"我姓袁。"他摇了摇铜铃,清越的响声撞进墓室,惊得周华在下面发出闷喊,"袁天罡是我老祖宗。"

    钱墨的胃里泛起酸水。

    三天前他在县图书馆查县志,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袁氏守墓,代不绝人",署名是民国三十年的"袁九斤"。

    而眼前小老头的皱纹里,确实有几分县志里袁氏后人画像的影子。

    "您...您是守墓人?"他的喉结动了动,刚才的狠劲像被抽干了,"我就是...就是想找两件明器换点钱,没敢动主墓..."

    "换钱?"小老头嗤笑一声,蹲下来捡起钱墨的铁锨,"赵亮明的盗墓队明天到,你让姚刚周华当替死鬼,自己拿他们引开警察,再跟着考古队光明正大进主墓——当我这双老眼是摆设?"

    钱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来小老头早把他的计划看得透透的。

    他想起张晗坠崖前那晚,办公室窗外闪过个影子,难道就是这老头?

    "我可以分钱。"他咬咬牙,"主墓里的东西,您拿六成..."

    "谁要你的脏钱。"小老头把铁锨塞进他手里,"我孙女儿要嫁人,男方嫌我孤老头没体面。

    你认我当爹,明天跟我回村喝喜酒,在亲戚面前叫我声'爹'。"

    钱墨的瞳孔缩成针尖。

    这条件听起来荒唐,可小老头的眼神像根钉子,钉得他没法拒绝。

    他想起刚才小老头敲他腕骨的力道,想起那枚和干尸道袍同纹的铜铃——如果这老头真有守墓人的本事,他今天走不出这山。

    "我...我答应。"他的声音发紧,"只要您帮我把这事压下,我...我叫您爹。"

    "乖儿子。"小老头拍了拍他后背,又捡起周华撞翻的麻袋,"先把洞填上。

    赵亮明的人要是看出不对,你这儿子可就白认了。"

    铁锨再次铲起湿土时,钱墨的手在发抖。

    墓室里传来周华的哭嚎:"钱教授!

    救命!

    我改笔记是你逼的!"姚刚的声音更哑,混着土块砸在身上的闷响:"老头!

    你放我们出去!

    我们给你钱!"

    小老头突然用洛阳铲挑起块石板,"哐"地盖在盗洞口。

    哭喊声顿时闷了几分,像隔着层毛毡。"别让他们把嗓子喊破了。"他往石板上堆土,"等赵亮明挖到这,听见底下有动静,还当是鬼哭呢。"

    钱墨机械地跟着铲土。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对真正的父子在夜里劳作。

    当最后一捧土掩住石板边缘时,墓室里的动静终于消失了。

    只有风穿过老槐树,捎来极轻的一声:"救..."

    小老头拍了拍手,从怀里摸出块红布包着的东西。

    钱墨瞥见是枚长命锁,刻着"袁"字。"明早八点,村头老槐树下等我。"他把长命锁塞进钱墨手里,"记得穿体面点,见亲家要规矩。"

    钱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雾里,长命锁的铜锈味钻进鼻腔。

    盗洞处的新土泛着潮气,像块巨大的伤疤盖在山体上。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土堆——下面有两个人,还有他没听完的"引..."字。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吹得老槐叶沙沙响。

    钱墨打了个寒颤,把长命锁塞进内衣口袋。

    明天,他得管一个刚认识的老头叫爹;而今天晚上,地底下那两个声音,终是永远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