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第2页)
沈叹一步跨出,冷冷地问:“这是给燕王的?”
猝不及防的一句冷声,吓得那小厮浑身上下一个哆嗦,待他看清了冷面沈叹,方才忙不叠地道:“是是是,这是我们老爷特意吩咐小的,给殿下准备的上品好茶。”
“交给我吧!”沈叹一把抢过托盘。
小厮怔愣了一瞬,却见沈叹沉着稳健地踏着步伐,向着三楼走去,便觉得这人可能是燕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地位尊荣,所以穿着与其他侍卫有所不同。
想到这儿,这小厮便不再疑他。
沈叹的脸上没有半分慌张,冷静的表情带着稳健的脚步,不疾不徐地大踏步走向三楼那个侍卫严加保护的雅间。
那些侍卫们看了沈叹一眼,却见他手中拿着的是香茶托盘,里面还摆放了一些个茶点。这些侍卫们便以为沈叹是茶庄里的人。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托盘里的茶,见并没有什么异样,便让沈叹进了雅间。
此时,一身锦衣玉服的司马承正站在窗边,那里有一个花架子,上面摆放着一株兰草。司马承正欣赏着这株兰草,听见身后来了人,便草草地回身扫了沈叹一眼,这一眼,他只见着沈叹低头将托盘放在桌案上的侧颜,因而司马承并未多想。
于是,他又将目光落回兰草上,口中淡淡道:“也无需什么好茶,哪怕只有一些个清水都行,等会儿用药之后,方便润润喉,若是……”
一股子如铁钳一般的遒劲大手,瞬间锁住司马承的喉咙!逼迫得司马承不得不咽回剩下的话语。
司马承的心跳忽地蹿向被捏紧的喉咙间,他吓得全身颤抖着,恐慌地向着一边望去,却见一双被怒火激红的愤恨双眼,正死死地紧盯着自己。
经历了两世,沈叹对司马承的恨到了极点,他咬着坚硬的牙槽,愤愤道:“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入手了葬情蛊毒!司马承,你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并无太大差别!今儿个,我就送你去西天!”
说罢,沈叹的手掌蓦地发力,死死地将司马承的脖颈锁在自己的掌心之间。
死亡的恐惧一下子攫住了司马承的身心,憋得他整张脸死红一般,他的双手想要掰开沈叹的手心,奈何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被命运抽走了一般,根本奈何不了沈叹半分。
在死的绝望中,司马承的嘴边咧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气若游丝中,他艰难地哼了一句:“你……是……你是……三千……本王的……本王的七弟……认得你……”
沈叹大震,他手中的力道不自主地松软了几分。
就是这么几分松软,一下子让司马承的鼻口中涌入了大量的空气。
他饥渴地在沈叹的掌心中大口呼吸着,可沈叹的掌心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脖颈。
震惊只在沈叹的心底掠过一瞬,既如此,沈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司马承,警惕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性命尚在沈叹的方寸之中,司马承断然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说实话:“早就听过父皇还有个老七的传闻,反正我闲来无事,就背后调查了一下,这一查,就查到了万兽山。”
沈叹的眸中有着彻彻底底的疑问,但他没有去问。
司马承继续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依靠,我得仰仗母后的庇护,因而我不能将你存在于世的事实告诉父皇。于我,我不在意什么。但是于六弟,你是他最大的威胁。若将你的事儿抖露出去,我的生存,也将遭遇最大的威胁。”
沈叹手中的力度终究是松软了下来:“那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我吗?”
司马承定定地看着沈叹的眉眼,他知道沈叹口中的“他”指的便是他们的父皇。
过了好一会,司马承才缓缓道:“他不知。”
失望,只在沈叹的眉眼里闪过一瞬,便消失了。
司马承接着说:“当我去年发现你在万兽山,被敖鹰当死奴好些年的时候,我以猎客的名义,去过一次万兽山。”
沈叹的心底再次讶异了起来。
司马承苦笑道:“我不是去看你悲惨的生存方式,我只是想看看,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兄弟是个怎样的人。所以,我给了敖鹰大量的赏金,只为见一见你。因为你是死奴,见你的方式,必须要选择一个山里的猛兽来让你猎取。念着兄弟情谊,我怕其他猛兽伤着你,便选了白狐……”
说到这儿,沈叹是回忆起来了。
司马承笑了笑:“谁曾想,你却给我打来了一窝小狼。你还记得吗?当时敖鹰准备用鞭子抽你,我付了双倍的赏金,买下了你的所有鞭刑……呵呵,若非如此,当时你会被敖鹰给打死吧?”
沈叹心底刚被他的言辞触动了一分,旋即,却将手中的力度又用上了几分:“你少在这儿跟我谈什么兄弟情谊!这会儿你寻来葬情蛊毒,是用来做什么?!”
说到这儿,司马承冷哼一声,被沈叹再度锁喉的痛,一下子让他发不出声儿。沈叹只好松了松手力,却听见司马承说:“海家富可敌国,他家的资产比父皇的内帑金银还要多上数倍!最近这段时间,六弟司马经年被海家二姑娘迷得七荤八素,都快找不到北了!若是把他俩捆绑到一起,一个海家富可敌国,一个傅家手握兵权,你觉得,父皇会不会忌惮他们?!”
想着重生前的司马承,也是这般心思,沈叹讽刺道:“就凭你,你想以此扳倒皇后?!”
“或许,从今儿开始,你我联手也是不错。”司马承对沈叹发出了邀请:“我不得不在皇后的手心里,像个哈巴一样,摇尾乞怜,才能安全长大!可这人,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她见我母亲出身卑微,嫌她会肮脏了整个后宫,便在父皇给我母亲册封的前夜,毒害了她!杀母之仇,我必须报!”
对于司马承的经历,沈叹也知晓几分,但他不想表态,更不想跟司马承这种人为伍。
“还有你!你的母妃就是被皇后给害死的!你难道不想为你母妃报仇吗?!”
沈叹仔细地探究了一下司马承的表情,知道他目前所言,都是真心。
可是,现在的司马承,不论立场如何,他都是皇后那边的人。
沈叹怕,他怕司马承就是为了给自己下饵,骗自己入局。
更何况,沈叹有海家做后盾,对于皇后的最终下场,他不论重生前,还是现如今,他都有着十足的把握,根本不屑被司马承的这几句三番言语给说动摇。
于是,沈叹冷笑了一声:“我不想。”
“什么?!”这个回答是司马承没有想到的。
“我根本就没有回宫的打算,也没有报仇的念头。”沈叹的掌心蓦地伸出一股子力,将司马承推向一边,并松开了他:“司马承,我今儿个放过你,就当是还了你先前付了两倍赏金,买下我当时被敖鹰鞭刑的情分。”
司马承顿时觉得呼吸顺畅,死亡的恐惧也全然消失了。
正当他想要喊门外侍卫时,却听见沈叹又说了句:“你若是想报仇,换其他方式,我绝不干涉!但若是让我发现你胆敢动海家半分利益,敢让海颜有性命之忧,司马承,我会变着法儿地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