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铁骑破敌 拒降扬威
朔风裹挟着沙砾,将五六万氐人仓促拼凑的阵列吹得七零八落。他们手中握着形制各异的武器——粗粝的骨刃还沾着猎杀野兽的血渍,开裂的木矛缠着粗糙的兽皮绑带,混杂其中的妇孺甚至攥着舂米的石杵,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反观对面的西凉铁骑,玄甲映日如流动的墨玉,鳞片状的连环锁子甲覆盖战马身躯,淬火铁蹄踏出的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扬起的沙尘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光。这支以“横行天下,无坚不摧”闻名的劲旅,此刻在董璜令旗的指引下,宛如一柄淬毒的玄铁重剑,剑锋直指氐人阵型的软肋。
“杀——!”
随着震天战鼓轰然炸响,西凉铁骑瞬间化作黑色的洪流。前排骑士斜挺骑矛,矛尖寒光吞吐,借着战马疾驰的惯性,将首排氐人如草芥般钉成串。铁蹄无情地碾碎倒地者的头颅,血浆混着沙土迸溅而起,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线。后排刀盾手挥舞着三尺长的斩马刀,刀刃劈入血肉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氐人绝望的惨叫声与金属碰撞声交织成死亡的乐章。所谓全民皆兵的悍勇,在训练有素的铁骑冲击下,不过是被飓风席卷的麦浪,看似庞大的阵型眨眼间便土崩瓦解。
董璜一夹马腹,胯下踏雪乌骓仰首长嘶,四蹄腾空跃起丈余高,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入敌阵。他手中长枪吞吐寒光,枪缨扫过之处,三名氐人勇士连人带盾被挑飞,重重砸落在混乱的人群中。铁骑呈锥形凿穿敌阵,所过之处血雾弥漫,断肢残臂如雨点般坠落。他们时而分开,时而聚合,交叉突击的战术将氐人割裂成无数碎片。氐人试图重整旗鼓,却发现身边的战友已被冲散,妇孺的哭喊声、战士的怒吼声,尽数淹没在金属碰撞的轰鸣与战马的嘶啸之中。
一名手持铜斧的氐人壮汉怒吼着扑向董璜,却被后者侧身躲过,枪尾横扫重重砸在他太阳穴上。壮汉双眼翻白,瘫软落马,而董璜的身影早已裹挟着血雾,向着敌阵深处冲去。血色残阳下,西凉铁骑如鬼魅般来回驰骋,每一次冲锋都在氐人的阵营中撕开新的伤口,狼头战旗被铁蹄踏成碎片,混着血水渗入戈壁的黄沙。
朔风卷着血腥气掠过黑风谷,孤秃藏身于残兵最深处,指节死死抠住马鞍,将兽皮勒出数道裂痕。眼前,两万西凉铁骑如黑色怒涛,骑矛破开氐人盾阵的脆响混着惨叫此起彼伏。他看着亲卫统领被董璜一枪挑飞,染血的铜铃坠地发出刺耳嗡鸣,喉间泛起阵阵酸苦。
"撤!快鸣金!"孤秃猛地扯下腰间号角,浑浊的瞳孔里映着被铁蹄踏碎的狼头战旗。苍凉的金锣声中,氐人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妇孺丢弃的陶罐在马蹄下炸裂,扬起刺鼻的酸雾。
"想逃?"徐晃暴喝一声,斧刃劈开最后一名拦路的氐人士兵。他与董璜对视一眼,同时挥刀指向溃逃的敌群。两万铁骑立刻化阵为箭,追着氐人残部没入黄沙。铁蹄声如滚雷,十余里地的戈壁上,沿途散落着断矛、碎甲,还有被鲜血浸透的兽皮。
当暮色漫上陇西时,徐晃、董璜带血的战旗重新立在马超帐前。"追出十二里,斩首三千余。"董璜甩落刀上血珠,玄甲缝隙里还嵌着敌人的碎肉,"孤秃那鼠辈脚底抹油,带着亲卫往北山逃了!"马超摩挲着枪杆上的血槽,望向残阳如血的天际,嘴角勾起森冷弧度:"漏网之鱼?那就让他多活几日——留着首级,好给陇西百姓祭旗。"
暮色将荒原染成铁锈色,孤秃攥着残破的狼头战旗,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镶金刀柄上。五六万氐人如今只剩不足三万残兵,溃逃时遗落的妇孺哀号犹在耳畔,而西凉铁骑追击时砍下的三千颗首级,此刻正被串成京观立在谷口。
"大首领!"灰头土脸的小部落首领们挤在毡帐外,羊皮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莫贺部八百青壮全折在阵前!""柯尔克部的牛羊被抢光,连火种都没留下!"此起彼伏的哭诉声中,一名老者突然跪地:"咱们早该听大祭司的预言...招惹神威天将军,是要亡族啊!"
孤秃猛然踹翻铜炉,燃烧的羊粪溅在众人脚边:"现在知道怕了?上个月你们抢汉人村落时,瓜分绸缎财宝的劲头哪去了?"他血红的眼珠扫过众人瑟缩的面孔,"那些汉人的妇孺哭喊求饶时,你们怎么不说不该抢?"帐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牛皮帐。
就在争吵一触即发之际,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骨杖踏入帐中。为首的老者扯开衣襟,胸口被火刑烙下的狼头图腾早已结痂:"够了!当年我们叛乱被马超击败,如今重蹈覆辙,难道还不明白?"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当务之急是保住族人性命——西凉军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