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爷长喜 作品

第561章 从那时起,母亲的性格就变了(第2页)

母亲的名声败了,家产又大部分被那男子卷跑,只剩下硕大的一个世家空壳。

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被奉承惯了的大小姐,哪里能经受着住这般巨变。

从那时起,母亲的性格就变了。

变得刻薄怪异。

变得喜怒无常。

她将命运对她的所有不公,全都加了码的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爱读诗词歌赋,爱寄情山水,爱约上三五个知己好友,谈诗论对,青梅煮酒。

可母亲却最痛恨我做这些。

那日,她将其统统一股脑儿的扔进了炉火,待我放学归家,才发现那些我视如珍宝的孤卷字帖,竟变成了满地大片黑灰和隐隐火星。

我跪在炉火旁待了一夜,我知道从此以后,跟着火星一同熄灭的,还有一个少年的心志和梦想。

后来,她让我弃了学,日日将我关在屋里,逼着我和账房先生学习那些最痛恨的账本生意。

我不愿意,她就用手指粗的藤条,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用尽这世上最歹毒的话咒骂我,而打骂完之后,她自己却又泣不成声。

我心疼母亲曾吃过的苦,只能被迫重操起祖父的旧业,拿着算盘账本,谈论着那些我痛恨至极的市侩生意。

又或许是我天生就继承了钱家的商贾基因吧,待我二十岁时,终是将钱家名下的二十多家商铺,经营的风生水起了。

可母亲却还是对我百般不满,处处挑剔。”

“周大猛”愤愤不平道:“虽说望子成龙的心情也能理解,可她竟然连钱老这样,天生做生意的好料子都不满意,那她还没摊上我这样的子女呢!”

周思锦不满意的瞪了他爹一眼:“禁止拉踩!你说归说,提我做什么啊!”

“周大猛”咂吧了一下嘴:“那不也是同为父母,我发表两句感慨么。”

周思锦没搭理他爹,开口又问:“那后来呢?”

钱正卿缓了缓,又继续讲了下去:

“这些年来,钱家大小事务虽一直是我在操持,可真正的大权,母亲却还牢牢抓在手中。

我总觉得她爱权势,胜过爱我。

我心疼母亲受过的苦楚,从不愿和她计较,就权当做儿子的,尽上自己的孝心了。

日子就是这般稀里糊涂的过着,我也早就忘记了温暖的味道,直到我遇见了她。

那年春分,荣城下了一场十年不遇的暴雨。

她撑着油纸伞从茶庄经过,月白色的旗袍下摆沾了泥水,发梢上不停的滴着水珠,却仍小心护着怀里的那本《李义山诗集》。

我的心猛地一紧,也不知心悦的是那本诗集,还是那个闯进小镇的女子。

我托人多方打听,才知她是省城师范新来的国文教员。她父亲是留洋归来的法学教授,因支持学生运动被通缉,所以她才躲到这小城来。

后来,我们常在城南的茶社相见,她教我辨认古籍的刻本年代,我给她讲茶叶的烘焙火候。

她总是笑着说,钱先生谈起茶道时,眼里才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