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大院（下）39(第2页)

来的时候是旁顶风，这回去还是旁顶风，建国骑不动，依然推着走。

农村人冬天都吃两顿饭，上午出来借东西，一直借到现在，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早就过了吃晚上饭的时间，肚子里也早就饿了，不知道家里吃饭没，玉君咋样了。

他把车子停在门口，把包拿下来进了屋。

外屋地下的气还没有太散，看样子正吃着饭。进屋一看，果然三个人在南坑上吃饭。

看建国进来，大爷就问：“吃饭了么？”

“没吃，着急往回走。”

“连饭都不供，真不会来事儿，穷死了？”桂兰又说着风凉话。

“我着急往回来，哪有功夫吃饭。”回头问玉君，“咋样了？”

玉君在北炕的黑暗里没吱声，娘边吃边说：“行了，你别吃饭了，玉君见红了，八成今晚得生，你去找老王婆子过来给接生吧。”

“啥呀？要生了？”建国忙走到北炕，把包棱放在炕头上，问玉君：“想生了，是不？”

玉君嗯了一声：“嗯，肚子有点儿丝丝拉拉的，那阵儿见红了，八成是要生。”

建国回头说：“你们也不赶紧找人，就等着我啊？”

“谁管你们那事儿啊，我还得做饭呢。”桂兰无辜地说。

“你们不能去前院找我大哥去，也行呀。”竟然没人吱声，建国说：“你们就做损吧，唉！”

“建国你别吵吵了，快去找人吧。”玉君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吃啥了？不吃饭，生孩子也没劲儿啊。”

建国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有大饼子，就拿了一个，又给玉君盛了碗白菜土豆放在炕沿上：“你吃点，我去屯里找人。”

玉君强支巴起来，一只胳膊支着，一只胳膊拿起大饼子咬着，又喝了几口汤，使劲的往下咽着。

建国看她吃饭了，赶紧又跟桂兰和娘说：“我拿回来一些东西，娘跟老妹给看看，提前准备准备。”

“我哪懂。”

“你不懂问娘。”建国近乎于咆哮了，他感觉自己要发疯，脑子发胀，他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出去，不然他可能要打人。

亏得车子没往仓子里推，他赶紧骑上就走。

屯子里的道儿还是有道眼儿的，是一些闲着没事干的老爷们儿、老娘们串门时踩出来的，一般都紧靠着道边儿、墙根儿，看着是道，可是却有小斜坡，很滑，要是不注意就得滑个大马趴。

建国是真急了，他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倒也没挨摔。本来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一着急一上火也不饿了，胸口火辣辣的，像是想吐血。

老王婆子住在屯里小庙旁边，每次去小土龙都能经过。

这个庙和西头的小庙一样，在“四清”的时候给推倒了，几年下来早就成了一个小土堆。平时就是个普通的土堆，只有屯子里死了人，才有人成群结队地来报庙。胆大的人不在乎，胆小的人觉得瘆得慌。

建国先是在外面喊，怕人家有狗，果然有狗，一听有人喊就从院子里冲出来，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