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媚 作品

第795章 学院养伤

炉火终于彻底熄灭,最后一缕青烟在两人之间袅袅上升,如同那些逝去的魂灵向天界递交的战报。而晨光中,新的丹炉已被弟子们重新点燃。

——血不会白流,仇不会遗忘。

她将玉瓶递给韩宝儿,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个姑娘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窗外,晨光正好。

这一场大战,让整个大陆的各势力全部都争斗的很辛苦。

这一次的胜利,实在是不容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陆上的各势力,都需要好好的修生养息了。

晨雾中的昊天学院,断壁残垣间飘荡着药香与血腥交织的气息。护山大阵的裂痕虽已修补,但那些被邪火灼烧过的灵木仍裸露着焦黑的伤口,像一道道未愈的疤。药修们穿梭其间,指尖点落的灵光如萤火,在满目疮痍中种下新芽。”玖玖……”

韩宝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整个人像只疲惫的猫儿般蜷缩在顾如玖膝头。手指还固执地拽着好友的衣角,仿佛怕一松手这人又会跑去炼丹房。

顾如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连续四炉高阶丹药的炼制,让她的灵力几乎枯竭。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韩宝儿带着哭腔的呼唤都像是隔了一层纱。”我没事……”她下意识回应,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抬手想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手臂酸疼不已。

韩宝儿突然直起身,红着眼眶瞪她:”没事?你看看自己的手!”

顾如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十指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过度催动灵火的反噬让指尖布满细小的灼痕,有几处甚至能看到淡金色的灵脉在皮下微弱地跳动——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

丹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颜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托盘上的药碗还冒着热气,清苦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喝掉。”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韩宝儿如蒙大赦般跳起来:”颜昔你来得正好!快管管这个疯子,她简直——”

话没说完,就被颜昔一个眼神止住了。韩宝儿吐了吐舌头,悄悄退到一旁,却还是忍不住补充:”我在里面加了双份的安神花……”

顾如玖想伸手接药碗,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僵硬到无法弯曲。”太苦了……”她小声抱怨,却在接触到韩宝儿和颜昔担忧的目光时乖乖张口。温热的药汁滑过喉咙,带着安神花特有的甜香。

顾如玖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地轻颤着,指腹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刚刚结痂,却又因过度催动丹火而重新裂开。殷红的血珠渗出,在她素白的衣袍上晕开点点红梅,她却恍若未觉,仍固执地掐着炼丹诀。”顾、如、玖!”韩宝儿一把按住她结印的手,触到一片冰凉——那双手的温度比雪月境的寒玉还要冷上三分。她这才发现好友的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唇角残留的一丝血迹刺目惊心。

丹炉旁的药篓里,堆满了染血的绷带——都是顾如玖给自己匆匆包扎后又拆下的。韩宝儿拿起一条,上面还凝着淡金色的灵光——这傻子竟把疗伤用的灵力全注进了丹药里!”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灵脉都快枯竭了?!”韩宝儿声音发颤,指着她心口处隐隐透出的冰蓝色裂纹——那是太阴镜反噬留下的伤,本该卧床静养,此刻却因灵力透支而再度恶化。

顾如玖恍惚地笑了笑,伸手想去拿案几上的灵草,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她眼前阵阵发黑,耳畔嗡嗡作响,连韩宝儿的惊呼都变得遥远。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却在触及冰冷地面前,落入一个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

药效来得很快。她感觉自己的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感知到的是韩宝儿带着哭腔的嘟囔:”总算睡着了……”

炉中的余火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室安宁。

她本就在战场上受了伤,偏不好好养伤,还要一直为受伤的弟子们炼制丹药。

残阳如血,将荒废的祭坛映照得格外阴森。

几道剑光自天际掠过,如流星般坠落在杂草丛生的山坳间。为首的昊天弟子脚踏飞剑,袖中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一处被藤蔓遮掩的洞口。”果然在这里。”他冷笑一声,剑锋轻挑,藤蔓应声而断,露出里面阴湿的甬道,”又是这种见不得光的老鼠洞。”

洞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个披着破烂黑袍的身影仓皇逃窜。他们身上再不复当初围攻昊天学院时的嚣张气焰,袍角沾满泥泞,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溃烂的咒文反噬痕迹。”跑?”队伍最末的女修冷笑,指尖一弹,三张赤红符箓飞射而出,精准地封住所有退路,”当日你们屠戮同门时,可曾想过今日?”

剑光再起时,洞内响起凄厉的哀嚎。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大陆上时有发生。

天光未透,青灰色的晨雾还缠绕在修补好的山门石柱间。苏雪歌的飞舟轻轻一震,船底青玉板与地面相触时发出清越的脆响。她利落地翻身跃下,靴底碾碎了几颗沾满露水的野草籽。

束发的白玉冠裂了道细纹——那是三日前在西北荒原追击邪修时,被一道阴毒的黑芒擦过的痕迹。可她仍将马尾束得一丝不苟,发尾随着动作在背后甩出一道墨色弧线。腰间的寒玉笛斜挂着,笛身上新添的刮痕在雾色中泛着哑光,唯有笛尾那根崭新的红绳格外醒目,像一簇跳动的火苗。”雪歌师姐!”

正在清扫落叶的小弟子闻声抬头,杏眼里瞬间盈满惊喜。扫帚”啪嗒”倒在青石板上,她提着裙摆飞奔过来,却在离苏雪歌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师姐右臂缠着的绷带还渗着暗红,素白的布料上晕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苏雪歌看着小弟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笑了。晨雾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碎的水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她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这点小伤。”

带着薄茧的指尖落在小弟子发顶,轻轻揉了揉那束随着奔跑散开的歪斜发髻。这个动作牵动了右肩伤口,苏雪歌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却将笑意酿得更深。她指尖勾起小弟子挂在衣襟上的木符,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墨迹都还没干透。”新学的符咒?”她屈指弹了下木符,惊得小弟子慌忙去捂,”画得不错,就是这\'安\'字少了一横……”

雾气突然被晨风吹散,一缕金光破云而出,正好落在苏雪歌染血的绷带上。那抹刺目的红,此刻竟像极了笛尾飘扬的红绳。

欧阳定羽的茶盏刚沾唇,窗外骤然传来马匹凄厉的嘶鸣。

青瓷茶盏”咔”地顿在桌面上,碧绿的茶汤晃出半圈涟漪。他余光扫向窗外——街角处,一个披着粗布斗篷的身影正掐着驿丞的脖子,袖口露出的黑雾纹如活物般蠕动。那邪修脚下躺着两匹灵驹,脖颈已被利齿撕开,鲜血汩汩渗入冻土。”晦气。”

欧阳定羽啧了一声,指间突然多出三枚青铜钱。最后一枚铜钱还在指节翻转,人已如鹞鹰般掠出窗棂。木窗”啪”地撞在墙上,震得柜台酒坛嗡嗡作响。

那邪修刚掏出血幡,忽觉后颈发凉。回头只见漫天铜钱如雨坠下,每枚钱孔都迸出金色锁链!”叮叮叮——!”

血幡被锁链绞碎的刹那,欧阳定羽的靴底已踏在邪修背上。他顺手捞起驿丞甩到安全处,腰间酒葫芦却因动作太大甩了出去。”老子的三十年陈酿!”

这一声痛呼比方才的打斗还凄厉。邪修正要趁机捏碎遁地符,忽见那青年竟不管不顾扑向滚落的酒葫芦。他狞笑着催动最后一丝邪气,黑雾化作毒针直取对方后心——”噗!”

毒针突然调转方向,反扎进他自己眉心。欧阳定羽头都没回,单手接住酒葫芦轻晃:”还好没洒……”另一只手掐着的傀儡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另一端正系在邪修四肢关节处。”啧,阴魂不散。”

欧阳定羽冷笑一声,掌风骤然暴烈,硬木桌案在他手下四分五裂。木屑飞溅间,他右手并指成剑,一道凌厉的罡气破空而出——”刺啦!”

邪修的斗篷应声撕裂,露出

千里追杀

这场追逐持续了整整七日。

从北境荒原到青州密林,欧阳定羽左臂的伤口结了又裂。最险的一次,那邪修引爆了藏匿的阴雷符,冲击波将他掀下万丈悬崖。

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等回到昊天学院的时候,欧阳定羽身上的红色衣服已经分不出哪个是血,哪个是正常的红衣服。

欧阳定羽踏上山门石阶时,晨露未散。

那袭红衣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艳色——北境卷着砂砾的狂风给下摆镀上一层锈黄,像是被岁月侵蚀的铜器;青州沼泽的腐泥在袖口结成龟裂的硬壳,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几块黑渣。而更多的,是那些深深浅浅的血渍:心口处暗红的圆形血迹是箭伤自愈的证明,肩头喷洒状的深褐是敌人颈动脉爆开的痕迹,至于衣摆那些发黑的手印,则是途中救下的孩童在他转身时,偷偷拽着道谢留下的。”欧阳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