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宋 作品

第62章 第 62 章(第2页)

从黑红色丝绒的黑巴克,到白色圣洁的婚礼之路,林嘉因都很喜欢,但最喜欢的还是他送给她的“嘉因”,但这朵花,林嘉因不想让别人看见。

“好,我们在这里,还有那里,都种上。”时傅想把草坪变成一片花海。

“已经开始期待了。”林嘉因轻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副画面。

“那过几天我们去拍婚纱照。”时傅转过身看着她,眼眸在寒风中散发着淡淡的温度。

“好。”林嘉因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时傅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考虑到林嘉因,他迟迟没有开口,但林嘉因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寒风中,林嘉因埋在时傅温热的胸膛,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融为一体,除夕夜的万家灯火,终于也有一盏是为她而亮的。

春节当天,林嘉因和时傅是在朱安那里过的,江南和朱安已经回燕城定居了,虽然大家相处起来还不太自然,但他们都在努力弥补那道裂痕,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时傅说要拍婚纱照,林嘉因没问他去哪里拍,直到他开着莲花将她带到去年圣诞节的度假村,林嘉因才明白过来。

天气很冷,在林嘉因化好妆,换上婚纱的那一刻,天空很应景地下了雪。

时傅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高大的凛冬上,再次向地面的林嘉因伸出了手,而这次,她是他的新娘。

雪花纷纷飘落,林嘉因握住他的手,被他拉到马上。

“冷不冷?”林嘉因刚上来,时傅就将她完全抱在怀里。

“心里很暖。”林嘉因笑着依偎在时傅的胸膛。

摄影师完全不用调整两人的姿势,因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美好,他在地面找好角度,拍了一张又一张。

但是摄影师正拍着,时傅突然带着林嘉因冲出了马场,凛冬带着二人再次驰骋在银装素裹的世界。

时傅脱了外套披在林嘉因身上,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雪花,而比雪花更洁白的是随风飘动的婚纱。

“嘉因,以后我们带着小朋友来骑马,好吗?”时傅在林嘉因耳边轻吻。

“几个小朋友?”林嘉因笑了笑。

“要不是怕累到你,真想要好多个。”

风中弥漫着两人的喃喃细语,凛冬像是受到了鼓舞,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不断挥动马蹄,马蹄落下之处,便在地面开出浪漫的冰花,一朵一朵的,像是在记录他们一路走来的痕迹。

时傅没敢和林嘉因玩闹太久,太冷了,他怕她像上次一样生病。

回去后林嘉因换了一套衣服,时傅让摄影师停下了,下雪虽然很美,但是准备的衣服都不御寒,最后一个镜头,留在了晚上。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林间雪松上压着积雪,地面也厚厚的盖了一层,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道路了。

周围起了浓雾,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飘落,慢慢地落在了时傅和林嘉因的头上,似乎不用等到白发苍苍,他们也已经一起被雪淋了白头。

“嘉因,你真好看。”时傅看着她的新娘。

“以后只准哄我一个女孩子。”林嘉因轻笑。

雪花落在时傅的唇上,在两人温情脉脉的目光下慢慢化成了水,林嘉因踮脚,和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偷了一个吻。

摄像机的灯光亮起,这次,不再是电影里的桥段,而是他们婚姻的桥段。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暖和。

这天早晨,林嘉因坐在秋千上看着花园里五颜六色绽放的花,抬头发现,影影绰绰的花墙后,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怎么还偷看呢?”林嘉因坐在秋千上轻笑。

时傅笑了笑,身影从花墙消失,他输入密码进来,林嘉因也跟着他进入客厅。

这段时间,时傅一直在燕园筹备婚礼,是个多年,燕园再次打开大门,用最高规格的礼遇来迎接它新的女主人,相信这一次,他们的爱情会让燕园这个名字熠熠生辉。

两人坐在客厅,时傅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

“什么?”林嘉因问。

“婚前协议。”时傅轻笑。

原本该在领结婚证前签的,但那天太过匆忙,时傅就仔细拟了一份合同在婚礼前交给林嘉因。

林嘉因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看没问题,就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仔细看看?”时傅看着她这幅草率的样子笑了。

“你还会骗我不成?”林嘉因轻笑。

对于他们来说,签一份婚前协议是正常的,万一以后有婚变,不会波及到双方公司的利益,林嘉因对这点不奇怪。

“万一骗了呢?”时傅微微一笑。

林嘉因相信他,但看着他的样子,林嘉因又拿起那份婚前协议仔细看了看,直到看到最后一条,她愣住了。

——如果他对婚姻不忠,他名下的财产将全部自动归她所有,包括他名下的股权。

林嘉因抬头看着他,心里的波澜荡了一层又一层,在他们领过结婚证后,时秋铭已经转让了5个点的股权给她,尽管林嘉因不答应,但时秋铭还是想尽一份心意。

也就是说,林嘉因现在已经是铭安的股东了,而股东内部转让股权,是不需要其他股东同意的。

婚姻协议的最后一条,等于是断了时傅所有的路。

“我后悔签了。”林嘉因眼眶泛红。

为什么,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得让她感动,就在她以为不会有比这更让难忘的瞬间时,他又会携带着所有的爱意再次将她淹没。

“嘉因,我明白你之前不想结婚的顾虑,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对你的爱意不会减少,但就像你说的,人是欲望的产物,我得主动为自己戴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我牢牢地禁锢在你身边。”

林嘉因注视着他深沉的眼眸,在眼泪掉下的前一刻,扑到了他的胸膛,紧紧抱着他。

有人说,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而顶级的欲望需要极致的自律才能得到,人心易变,不过是欲望太多,而自制力又不够。

而和嘉因白头偕老,是时傅的顶级欲望。

婚礼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燕城最繁华的街道,大厦上巨大的led屏幕上从早晨已经开始循环播放时傅和林嘉因的婚纱照,从大雪纷飞到春暖花开,从林间鸟语到大海澎湃,时傅带着林嘉因边玩边拍婚纱照,踏足了很多个国家。

而此时的燕园,花园喷泉,小桥流水,一草一木,好像也都在欢快的气息中卖力地表现自己,想用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它们的女主人。

房间内,林嘉因穿着婚纱坐在镜子前,旁边陪着她的是朱安和司念。

时隔二十年,朱安再次踏进燕园,遇到时秋铭后,两人只是沉默地遥遥相望,微微点头,曾经的爱随风逝去,恨也随风逝去。

“嘉因像我,你好好待她。”朱安笑着看向时傅。

四个字,把时傅压制得死死的,是啊,他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倔强的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好好对她,不然我带人砸了你的铭安和燕园。”司念恶狠狠地说。

“我会的。”时傅温柔地轻笑。

燕园后面巨大的草坪,放眼望去,全是白色的婚礼之路,圣洁浪漫的花瓣,像是林嘉因身上的婚纱,层层叠叠,静静绽放。

这是时傅在年后让园丁移植过来的,包括燕园每个角落的整改,他用无比的耐心,为林嘉因铺就了一条婚礼之路。

时间到了,宾客几乎坐满了整个草坪,在所有人的等待与注目中,时傅携着林嘉因的手缓缓走向鲜花和气球的尽头,他们在高朋满座中说“我愿意”,在彼此的注视下为对方牢牢带上戒指,在蓝天白云下尽情相拥亲吻。

林嘉因直接将捧花扔给了司念,她最好的朋友,林嘉因希望她幸福。

在司念接住花的那一刻,几乎所有认识的朋友都将目光落在了向赫身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无论他们如何兜兜转转,如何分分合合,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最终一定会在一起。

在茫茫宾客中,徐之恒望着时傅和林嘉因的身影,他不该来的,但最后还是来了,他在心里默声说:嘉因,我希望你永远比我幸福。

是的,林嘉因会永远幸福,她曾经向往的爱情,是徐之恒给不了的,也是方彦森给不了的。

因为林嘉因这一潭又深又冷的死水,她需要热烈的爱、疯狂的爱、毁灭一切的爱,去把她唤醒、融化、浇灌沸腾。

时傅做到了。

十八岁之前,林嘉因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十八岁到三十岁,她的世界到处弥漫着战火的硝烟,但三十岁以后,她仍旧会是快乐的公主。

林嘉因会永远是时傅的公主。

下午送完宾客,时傅将林嘉因抱上楼:“累不累?”

“没有拍婚纱照累。”林嘉因笑了笑。

“今天晚上在鸿艺公馆还要招待一些朋友,明天让你好好休息。”时傅说。

“好,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蜜月去哪儿?”林嘉因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终于知道想了?”时傅捏了捏林嘉因的脸。

林嘉因笑了,她刚回到思嘉,工作上是一团乱麻,婚礼的事索性就全扔给了时傅:“明天我们一起想。”

“好。”

两人瘫在床上,林嘉因将腿压在时傅身上,时傅又压回去,两人好像还不够累,幼稚得重复这样一个动作,好像睡在上面就赢了一样。

到了晚上,时傅和林嘉因换了套衣服,去了鸿艺公馆。

来了许多朋友,有司念向赫,还要程浩和程然,还有几道不太友好的目光,林嘉因刚进来就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注视,她随意望了一眼,好像是程浩的妹妹。

曾经林嘉因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现在林嘉因依旧没把她放在心上,但是有一天,林嘉因在燕园翻看时傅的相册,看到了他十几岁的样子,还有二十几岁的样子,而很大一部分照片上,他和程浩程然的合影都有程亦宁的存在。

那一刻,林嘉因忽然很羡慕她,很嫉妒她,她羡慕程亦宁可以见证他的风华年少,也嫉妒她可以借着哥哥的名义参与他的青春……

“中午招待不周,今天晚上大家尽兴玩。”黑色的名贵西装被时傅穿得优雅矜贵,他端起酒杯轻笑。

“先问一下新娘,今天晚上能灌醉新郎吗?”有人笑着起哄。

“最好不要。”忽然的声音打断了林嘉因的思绪,她回过神微微一笑。

“哟,刚进门就护上了。”司念打趣道。

“羡慕了?”林嘉因揶揄她。

“是挺羡慕。”司念喝了口酒。

随着司念的话说完,向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林嘉因看着这两个兜兜转转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时傅携林嘉因去见他的朋友,很多人今天中午都在燕园见过,但是中午宾客太多了,林嘉因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花园里,大家随意走动,比中午的氛围要轻松很多。

大概转了半个小时之后,时傅带着林嘉因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两个当事人在这里偷闲。

林嘉因端着酒杯看向夜空的月亮,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些想爸妈了,这么热闹的日子,这么幸福的时刻,她希望他们见证的。

“看到我们幸福,他们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时傅轻轻环着林嘉因的腰。

林嘉因诧异于时傅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并且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了笑,伏在时傅的胸膛:“就是有些想他们了。”

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过浅显,时傅只能静静地抱着她,想分走她一半的忧伤。

“爸妈才死了多久就迫不及待得上位了,真是打了一手好同情牌。”

月光静谧,不合时宜的声音隐隐传来,林嘉因皱了皱眉,时傅的眼里的温度渐渐退去,慢慢地铺了一层冰霜,他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黑沉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程亦宁扯了扯朋友的衣服,而对方还以为讨好的话得到了反应,又说了几句,看到林嘉因和时傅看过来,她依旧不以为意,换了个话题继续和身边的朋友嬉笑着,在她们眼中,林嘉因只是一条丧家犬,是依附着时傅的菟丝花。

“等我。”时傅手臂上的青筋明显,但他还是忍下所有的怒意,温柔地朝林嘉因笑了笑。

“算了……”

林嘉因伸出手想扯住时傅的衣服,可是他已经走了出去。

女人看到时傅走来的身影愣了愣,她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是觉得周围宾客很多,他们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怎么样。

而此刻她看着时傅不紧不慢走来步伐,看着他浸着冷意的双眸,在时傅来到她跟前时,她明显感觉到了他隐忍的情绪和欲要抬起的手臂,女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时总也不想在结婚这天闹得太难看吧,况且君子动……”

“啪——”

她还未说完,时傅就打了她一耳光:“我是吗?”

女人脸上迅速落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她像是被打懵了,站在那里愣怔着没动,其他人也跟着愣住了。

时傅眼眸黑得深沉,他回想着林嘉因躺在浴缸里的画面,回想着她那段时间被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也回想着女人刚才的话,时傅黑沉的眼眸渐渐泛红,他再次抬手,狠狠地打在她脸上。

他问:“我是吗?”

时傅是君子吗?不是啊,他是个疯子,是林嘉因的疯子。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人群向这边慢慢聚拢,而时傅像是察觉不到一样,眼里泛着癫狂的冷意。

“阿傅哥……”程亦宁想为朋友求情,可是她害怕了,她以为寿宴那天他已经足够冷酷,但没想到……

时傅掐着女人的脖子把她拽向身边,女人在他身前战栗着,完全丧失了语言,时傅还没有从过去那段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他掐着女人的脖子哑声开口:“如果你今天骂的是我,我不会多看你一眼,但你怎么能说她?我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人,你怎么敢?”

“我,我……”害怕与恐惧交织,女人感觉要窒息了。

时傅眼中泛着红血丝,女人害怕的直摇头,说不出一句话,在其他人眼中,此刻的时傅像个索命的厉鬼,在女人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时候,时傅松开手将她甩在了一旁,随后有保安进来,将女人请了出去。

时傅接过侍者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缓步朝林嘉因走了过去。

“以后不许这样了。”林嘉因握着时傅的手,眼角泛红,她回想着时傅刚才失控的模样,便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是一段他们都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

时傅像个屠龙归来的骑士,在他的公主面前收起长|枪利剑,他收起所有的冷意,收起所有失控的情绪,他抬手,手上的青筋还没有退去:“可是嘉因,我看不得你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