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中元 后宫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第2页)
“谦嫔娘娘,嫔妾”
婉襄叹了口气,“自从高常在出事,你就不再到本宫面前来了。即便偶尔遇见,也不过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今日本宫忽而出现,你是不是吓了一跳”
她刚来到马常在房中的时候,她正在做荷花灯,一眼看见婉襄,差点为剪刀伤了手。
而后才勉强稳住心神,强撑着笑意为婉襄也做了一盏,而后两人一同出来放河灯。
“只是只是没了高姐姐之后,嫔妾不善言辞,怕在娘娘面前说错了话,所以才会如此的。”
“也并不是有意避着娘娘,实在是忽而有人站在门前,任是谁都会吓一跳的。”
这只不过是马常在的狡辩,婉襄本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去岁眼见高常在身死,本宫其实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中元节时也设坛为她祈福,只不过是没有对外言说而已。”
“本宫其实一直都想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但而后有孕,实在没有精力过问,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是以,本宫一直觉得你避着本宫是对的,也直到今日本宫已与那人平级,且有一儿一女傍身,方才私下询问你,是否有关于高常在含冤死去的一些线索。”
婉襄一直观察着水中马常在的表情,中元节的月亮也很明亮,并不比中秋节时差。
直到马常在的表情渐渐稳住了,她才继续说下去。“所以本宫问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但马常在的平静根本就是水中月一般的表象而已,轻轻一催便碎了。
她捂着头再一次在河岸边蹲下来,呜呜咽咽,哀泣之声不止。
婉襄没有打扰她,让她在这个百鬼哭嚎的夜晚静静地释放着她的悲伤。
许久过去了,终于听不见她的哭泣了,婉襄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燕奴,本宫知道你与高常在都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人微言轻,为人要挟而已。”
“本宫也懦弱了一年方才旧账重提,甚至也不可避免地,是因为本宫妹妹的那件事而挟私报复,你保持沉默,保重自身根本就不是什么懦夫之举,没必要为此自责。”
马常在没有什么反应。
婉襄又道“或许你也怀疑本宫今夜的用心,怕本宫在用完你之后将你弃之如敝履,毕竟本宫同你们的关系,之前也不过是平平”
“不是的是高姐姐不肯让嫔妾说,她说嫔妾若是说了,只怕保不住自身性命,更对不起她的牺牲。”
马常在断断续续地,开始了她的叙述。
“去岁三月一个夜里宁嫔忽而到梧桐院来做客,嫔妾和高姐姐在一起叙话,以为她只是无聊才过来的。”
去岁三月,婉襄记得马常在大病过一场。
“可是,可是她一进了屋子,便命令嫔妾跪下,说嫔妾偷拿贵人的衣服,是逾矩”
说到这里,婉襄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那件衣服的布料是本宫送给你的,对不对”
“宁嫔协理六宫许久,有很多布料都是自她手里发出来的,她又心细如发,所以她认得。”
“可是无论嫔妾和高姐姐百般为自己辩解,她都不肯信,直要叫小太监脱了嫔妾的衣服,叫嫔妾跪在院子里。”
三月是如何寒凉,嫔妃被太监扒去衣服,又是多么羞耻。
马常在如何能不病。宁嫔真是疯了。
“高姐姐一直维护嫔妾,说要去将您寻来对质,她便让高姐姐陪嫔妾一起跪着,拿万岁爷出来压着嫔妾们,非要嫔妾们认罪。”
“还学坊间刑部之中认罪画押之法,弄了封认罪书出来。”
像这样找婉襄一解释就能说清楚的事,这认罪书当然是没用的。但它却也能极大程度地威慑皇城中这些不懂刑法的无知妇人。
“而后而后她就常常威胁嫔妾等为她做事,但但嫔妾胆小,她也知道嫔妾无用,大多数的时候都让高姐姐去做。”
“譬如告知您李贵人在梧桐院中供奉什么邪门神像的事,也是她令高姐姐转告您,撺掇您去探望李贵人的。”
所以当日之事一气呵成。
但此刻婉襄感慨的并不是这些。
马常在当真是天真,婉襄却已懂得了高常在这样做的因由,懂得了那一日圆明园中茶楼之上,裕妃的未竟之语。
宁嫔如何是从她们当中随意挑选了一个胆子大的为她做事,她根本就是看清了高常在的软肋在何处。
否则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为难高常在,而要将马常在牵扯进来,给自己留下似今日一般的祸患呢
无论是马常在有意在婉襄面前遮掩,还是当真不懂高常在的用心,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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