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扇长衫 作品

第103章 坨坨的棉花胸

天边刚透一丝亮, 院子里的小妖精们便起了身。

他们如同来时一般安静,排着队伍,悄悄地出了门回山上。

在云灵观分观睡了一夜,这些小妖精们别提有多满足。

正儿八经的云灵观他们不敢进, 能在分观里睡一夜, 怎么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外面野鸡叫了三声, 梁树叶睁开眼。

在稻草堆里滚了一圈, 他爬起身。

开了西屋门,没听见东屋里有动静。梁树叶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 想像昨天一样为家里干些活。

走廊下没扫帚,院子没法扫。

去鸡窝里看了一圈,想掏鸡蛋, 被野鸡拧了两口。

梁树叶吃痛地缩回手,自言自语, “山上的东西就是凶。”

转到杂物间门, 他想找鸡食喂鸡。

杂物间门空空荡荡, 什么也没有。

没有鸡食,鸡吃什么?

梁树叶站在屋子里犯起难。别的活, 他也不会做呀。

花旗出门就瞧见杂物间门的门开着。东屋的妖怪一个没少, 都在屋里睡觉,想来只有西屋的梁树叶在里面。

“树叶?”花旗站在鸡圈前冲屋里喊,“怎么了?”他记得杂物间门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没有鸡食,也没扫帚。”梁树叶跑出屋子。

花旗一愣。昨日秀娘说院子里要养鸡下蛋,兜明上山就去捉鸡了。可家里压根没准备给鸡吃的麸子。

花旗看向杂物间门的墙边, 确实没想到扫把的事。

“西觉。”花旗叫住往院门走的西觉,“今早去镇上卖肉,买些鸡食, 买把扫帚。”

西觉“嗯”了一声,打开门往外走。

花旗进厨房做饭,梁树叶在院子里又转了三圈,实在是找不到自己能干的活,无聊地蹲在东屋窗户下,等着坨坨和小丛起床。

屋子里先响起云善的哭声,接着兜明跑出屋子,从晾衣绳上拽下条戒子又跑进屋里去。

梁树叶听见屋里传来兜明和小丛的说话声。

小丛:“脏戒子拿到屋外去。”

兜明:“拉得可真多。”

兜明提着脏戒子出了堂屋,梁树叶猜他肯定是要把戒子扔到水井边的木盆里。

果然,兜明将脏戒子往木盆里一丢,拍拍手,出了院子。

小丛很快抱着收拾好的云善出门。

“小丛。”梁树叶高兴地叫道。他走近,欢快地和云善打招呼,“云善弟弟。”

云善咕噜着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咿咿呀呀”地自己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春意“咩~”了一声,领着小羊往院子外走。

小丛抱着云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背着昨晚的课文。

梁树叶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后面,磕磕绊绊地跟着一起背书。背的是什么,他一窍不通。见小丛背,他觉得是有用的,就也跟着背。

等坨坨睡醒,梁树叶跟着小丛已经将课文背了两遍。

“云善小乖乖,娘在这里。”坨坨热情地同云善打着招呼,仍旧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肚兜,丝毫不怕冷的样子。

花旗站在厨房门口,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坨坨说,“你想做云善的娘,先把云善的脏戒子洗了吧。”

坨坨以往只给云善换过戒子,从来没给他洗过。云善的脏戒子,上面不是屎就是尿。坨坨打心眼里有些嫌弃。

“攒攒再洗。”坨坨知道花旗以往都是将云善尿布攒在一块洗的,他便也想拖着,等着一块洗。

“行,你别忘了。”花旗转身回了厨房。

“你干嘛做云善的娘?”小丛小声问道,“做娘有什么好,还得洗尿布。”

“你不懂。”坨坨拉着小丛嘀咕,“秋生叔说了,小孩最亲近娘。只要做了云善的娘,云善就最亲近我了。”

“可是我们只能当哥哥。”梁树叶说,“谁家的娘都是女人。”他双手在胸口比划,“得有这个才能给孩子喂奶。咱们可没这个。”

“我也能有。”坨坨若有所思。他抱着云善跑回屋,没一会儿出来了,胸前垫出鼓鼓囊囊的两大坨。

看的梁树叶目瞪口呆。“坨坨,你垫的什么呀?”

“棉花啊。”坨坨理所当然地说,“我装在小布袋子里的。”

“棉花是给云善做小袄的。”小丛不高兴道,“你不能拿。”

“我没拿多,就拿了两块。”坨坨挺挺胸口问,“现在像不像?”

“像是像。”梁树叶说,“可是你没奶啊。”

没奶......坨坨想了想,这事确实不好办,他不会下奶。

可花旗也不会下奶啊。他面前也有两大坨。

想到这里,坨坨大受安慰。觉得有个长得差不多的就行。

花旗端着热好的饼子出厨房,一眼就瞧见坨坨的“胸”。他怪异地笑了一下,装作没看见,端着饼子径直去了堂屋。

云善看见花旗,跟着花旗转脑袋,张开小手,嘴里催道,“啊,啊。”这是要抱了。

花旗从心塞的坨坨怀中接过云善,手碰到坨坨的胸,里面软绵绵的,碰一下就陷下去,不知道小人参精在里面塞了什么。

坨坨在花旗面前自信地挺着自己的两大坨棉花。花旗有的,他也有。他这个娘不比花旗那个娘差。

花旗简直没眼看他,抱着云善转了身。

吃完早饭,西觉去秋生家赶牛。

秋生正好也要去镇上,就跟着来后面帮着一块把猎物装上车。

坨坨像只骄傲的肥鸭子,一摇一摆地走到秋生面前。他自己拍着胸脯,十分骄傲的模样,“秋生叔你看,我也有了。”

秋生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停不下来,直笑得出了眼泪。“你们......谁给你塞的?”

坨坨骄傲地回道,“我自己塞的啊。你看,不比花旗的小吧?”

秋生刚刚止住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坨坨的小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哈哈哈哈哈。

“什么事,笑成这样。”秀娘抱着春花进院子,一只手里拿着小针线篓。

“你快来看,哈哈哈哈,坨坨......”秋生指着坨坨说,“你自己瞧。”

“你.......”秀娘带着笑意骂道,“你做什么怪。谁给你塞的。”

“我自己!”坨坨还是很骄傲。他不知道秋生叔为什么要笑。他自己低头看了看,塞得挺圆的呀,比花旗的好看。

“快拿出来!出去了让人笑话。”秀娘放下针线小篓,又盯着坨坨说,“怎么又只穿红肚兜?回屋穿衣裳去。”

“我不拿。”坨坨说,“人家干啥笑我?你们不是都有吗?”他的眼睛瞟向秀娘胸口。

“我是女人,我有那是该有。你一个男娃娃,要什么胸。”

“我给云善看啊。”坨坨自己摸摸胸前的棉花,得意道,“有了这个,云善就能认我做娘了。”

“还惦记这事呢。”秀娘笑话他,“你是男孩,没男孩做娘的。快把肚兜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栓子他们得笑话你呢。”

坨坨很坚持,不拿就是不拿。

花旗巴不得看他笑话,便也没管。西觉更是不管事,装了猎物就和秋生出门了。

秀娘劝了半天,不仅没劝住坨坨,还让他高高兴兴地抱着云善出门了。

出门遇见的第一个小伙伴就是栓子。

栓子的脏袖子在鼻子下一抹,瞪大眼睛问坨坨,“你衣服里揣的啥?咋跟个妇女似的。”

“棉花啊。”坨坨问,“好看吗?”

“好看什么呀。你不嫌累赘么?”栓子问他。

“我觉得好看。我不嫌。”

旁边的小子笑嘻嘻道,“坨坨,你咋和小娘似的长大胸了?”

“嘻嘻。”

“哈哈哈。”

玩乐的小子们轰地笑开。

坨坨觉得这些人类小孩肤浅,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去讨云善喜欢。

他们还在秋生家的院子前玩耍。路边每过来一个人,都要问一下坨坨胸前是什么。

不等坨坨回答,就有好事的小子抢着说,“坨坨长了大胸,自己美着呢。”

被笑了几回,坨坨慢慢意识到,这些人类小孩是在笑话他。

他不高兴,不让人说他的胸。

好玩的小子们哪里听他的,依旧嘻嘻哈哈地谈着坨坨今天新长出来的大胸。

说了几回,坨坨就和人吵了起来。“不许再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