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扇长衫 作品

第89章 肥田

秀娘从田里提了几把稻子, 齐齐地按在案板上,拿起刀将带泥的根部切掉。

坨坨和大毛、二毛在小路旁挖出来浇田的小沟边玩耍。

婉娘叮嘱道,“别靠着小沟边,一会儿掉下去了。”

“知道了, 不靠。”二毛答应得好好的。

趁着婉娘不注意, 他跑到小沟边,伸长了手去够大蒲棒。拽住一根, 使劲往后扯, 费了力气揪下一根, 拿在手中和坨坨炫耀,“坨坨, 你看!”

坨坨头一回见这东西,好奇地跑过来问, “这什么呀。”

“大蒲棒。”大毛回答完坨坨,也踩在水边,拽了一根。

他把这根给了坨坨,又给自己扯了一根。

“再给我拿一根呀。”坨坨张开另一只手问大毛要东西。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大毛问着话,顺从地又给坨坨摘了一根。

坨坨理所当然地说,“我要给云善。”

这根蒲棒长得偏里,大毛试探地往前动了动脚。

他伸手抓蒲棒时,脚下微微滑了一下,半只脚进了水里。

大毛拿着蒲棒回到小路上,不自在地动了动鞋子湿了半边的那只脚。庆幸地想, 幸好滑得不远, 人没掉沟里。

“给你。”

接过大毛给的蒲棒,坨坨转头奔向云善的摇篮。他在云善眼前来回晃悠着大蒲棒,“云善, 云善,我给你找了好玩的。你看。”

云善跟着坨坨的动作转着眼睛,松开手里的花瓣,一只小手向上伸出。

“给你。”坨坨把大蒲棒塞进云善手里。他刚一松手,蒲棒直接落下,砸在云善的脑袋上。将云善了一条,躺在要来里一动不敢动,连眼珠子都不敢转悠。

“你拿稳呀。”坨坨捡起蒲棒,重新塞给云善。

大毛趁着坨坨看顾云善的空档,偷偷快速地伸手摸了一下云善捏着花瓣的另一只小手。小手软乎乎的,有些热,和其他小孩的小手没什么不一样呀。

“?”云善转头看向大毛。

大毛背着手,眨巴眨巴眼,装作无辜地问,“云善弟弟,大蒲棒好不好玩?”

“啪。”

坨坨松开手后,大蒲棒再一次砸在了云善的脑门上。

坨坨终于确认,云善拿不住这根大蒲棒。

连续被砸了两下的云善显然有些害怕,缩回小手不让坨坨碰。嘴角委屈地向下撇,这样子就是要哭了。

“云善乖乖,不怕不怕。坨坨在这里,坨坨陪你。”坨坨赶紧说出哄人秘语来哄云善。

二毛也装模作样地伸出手,“云善弟弟你别哭。”刚刚大毛已经摸过云善弟弟了,他也想摸云善弟弟。

在他要碰上云善的小手时,坨坨眼疾手快地打掉二毛的手,“不给摸云善。”

“呜呜呜呜呜。”

坨坨的哄声没用,云善还是毫不留情地哭了起来。

秀娘和婉娘听见云善的哭声,回头去瞧。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跑沟边玩了?”看到大毛、二毛手里的大蒲棒,婉娘知道二毛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听过就忘。

大毛、二毛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小孩不都这样贪玩么。”秀娘赶紧给自己的两个侄儿递话,“大毛、二毛听你娘的话,别去沟边玩了。帮姑姑看着春花妹妹。”

“哦。”大毛听话地跑到树下,站在春花的摇篮边,看里面正睡觉的小娃娃。

离得坨坨有些距离,二毛好奇地小声问大毛,“云善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好摸不好摸?”

大毛回他,“软软的。和春花的手一样。”

“我不信。”二毛来回摸了几下春花的小手,自己咕哝,“肯定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不然坨坨怎么不让我们摸?”

坨坨扒开云善的戒子,看见戒子上有一块颜色比旁边深。这是尿了。

不等坨坨给云善换戒子,听到云善哭声的花旗赶了过来。“云善怎么了?”

“啊。”好一会儿没见花旗的云善盯着花旗叫出声,来吸引花旗的注意力。

花旗手上绑着布条,刚刚又在干活,便没碰云善。

“尿了。”坨坨熟练地提起云善的小胖腿,用脏戒子擦干净云善的小屁股。只字不提云善刚刚被大蒲棒砸了两下的事。

花旗见云善没事,和婉娘打了声招呼,重新回了田里。

不过两个时辰,秋生家田里金黄色的水稻全都横七竖八地躺在田里。

从远方看去,秋生家的田就像是一块秃了的地,突兀地插在几片长着水稻的田间。

秋生坐在春花的摇篮边,一口气连喝三碗水。腰上酸疼的感觉提醒着他刚刚的过度劳动。

西觉解开绑在手上的布条,蹲在小沟边洗了手。洗完手后他直接掬了一捧水喝了下去。

坨坨和大毛、二毛扯着麻袋,在田里找秋生割下的稻子。

秀娘给春花喂了一回奶,路过云善的摇篮,见他顶着满脑门的汗水躺在摇篮里晒太阳。

秀娘不禁好笑地对一旁切稻子的兜明说,“看看把咱们云善热的。像刚洗过头发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云善的衣服,里面的小红肚兜已经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云善身上。

秀娘点点云善的鼻头,宠溺地轻声说,“今天怎么傻了?这么热怎么不知道哭?”

云善睡得小脸红扑扑,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被说成小傻子。

花旗擦掉云善脑门上的汗水,把云善的摇篮拖到树荫下,让云善和春花并排躺着。

秀娘招呼道,“嫂子,今天在家吃吧。”婉娘今天可是帮了半个上午的忙。

婉娘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哟。都这会儿了呀。我得回去做饭去了。不然一会儿你大哥得找我。”她扬声对田里捡稻子的大毛、二毛喊,“大毛、二毛,回家了。”

大毛、二毛拖着半口袋稻子跑到小路上,听话地和婉娘一起往家走。

田里只剩下坨坨,穿着亮眼的大红肚兜,时不时地撅着白屁股弯下腰捡稻子。

捡满了一麻袋稻子,坨坨拖着口袋,费力地在地里穿梭,将麻袋拖到了小路上。

秀娘把大毛、二毛各捡的半袋稻子收拾到一个麻袋里,和秋生一起将捆好的麻袋抬上牛车。

不用秀娘驱赶,秋生只吆喝一声,水牛拉起车慢吞吞地往家走。

“快晌午了还不回去?”隔壁的大云叔肩上扛着一袋稻子,羡慕地看向秋生家的牛车。

听说秋生只用了九两银子就将牛买回来了。瞧瞧这牛,体格多壮,是干活拉车的一把好手。这九两银子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地里的稻都割了,想着今天上午都弄回家去。”秋生回着大云叔的话,提起两把稻往兜明身边扔。

坨坨站在在兜明身边撑麻袋。

兜明切好一把稻,抬手往坨坨撑好的麻袋里装。

麻袋装满了,坨坨就从地上的麻绳堆里随手抽出一根麻绳,把袋子口扎起来利落地踹到一旁。

秋生叔刚刚教会他扎麻袋。前几个麻袋的口子被坨坨扎得松松垮垮,稻穗还会从麻袋口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