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要吃肉 作品

第1285章 做一回开山怪(第2页)

故事从那个叫“方刚”的少年因一时冲动伤人入狱开始,冰冷的铁窗,严厉的管教,迷茫而桀骜的少年心性……

贺秀莲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她跟着方刚一起经历着出入看守所的恐惧、抗拒、绝望,又看着他如何在管教干部“冯志学”看似严厉,实则充满关怀的引导下,一点点打开心扉,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她又看到了那个瘦小却狡猾如狐的“萧佛”,满嘴江湖义气,偷奸耍滑,却在一次意外中,为了保护一个更小的孩子,暴露了内心深处残存的善良;

还有那个沉默寡言,背负着沉重家庭阴影的“沈金明”,他渴望被爱,却又极度自卑,最终,在劳动和学习中找到了自我价值的光芒……

贺秀莲为这些误入歧途的孩子流下了眼泪,她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挣扎、痛苦和对温暖的渴望。

叶晨的笔触是那样真实而深刻,仿佛他亲眼见过这些少年,亲自走进过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不仅写他们的对错,更写他们人性中尚未泯灭的光点,写他们在高墙之内,艰难却顽强的重生。

而当那个满肚子坏水儿、挑拨离间、自私自利的“暴连星”出场时,贺秀莲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个角色是如此可恨,他的每一次煽风点火,每一次算计陷害,都让贺秀莲恨不得冲进书里给他一巴掌!

只能说叶晨玩弄这些招数,才是爷爷级别的,这个暴连星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正因如此,叶晨把这个反面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让贺秀莲感受到了强烈的愤怒和厌恶。

不知不觉,煤油灯里的油都快燃尽了,光线变得昏暗摇曳,贺秀莲却浑然不觉。

她完全沉浸在了那个由文字构建的,充满血泪与救赎的少年犯世界里。她的心绪随着人物的命运起伏跌宕,时而揪心,时而愤怒,时而又被那一点点微小的希望而感动落泪。

“啪嗒”一声轻响,叶晨往灯盏里添了些油,火光重新明亮起来。他这才发现妻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自己的书本,正捧着他写的那叠稿纸,看得入神,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秀莲?”叶辰轻声呼唤。

贺秀莲猛地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沉浸在故事里的情绪,有悲伤,有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他看向叶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和浓浓的鼻音:

“晨哥……这……这都是你写的?”

叶晨点了点头,来到她身边坐下,然后轻声说道:

“嗯,瞎写的。”

“瞎写的?”

贺秀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大声说道:

“这咋能是瞎写的?!晨哥,你写的太好了!太真了!我看着看着,心都跟着揪起来了!那个方刚……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坏透了的暴连星,他有没有被惩罚?沈金明能挺过去吗?”

贺秀莲连珠炮似的发问,急切的想知道后续的故事。叶晨看着妻子眼中那份纯粹的、被故事深深打动的光芒,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和成就感。他没想到秀莲会是他的第一个读者,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的强烈和投入。

叶辰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做剧透党,而是轻声回道:

“后面的我还在写,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何止是好看!”

贺秀莲激动地抓住丈夫的胳膊,仿佛怕他不信,兴奋的说道:

“晨哥,你写的这些孩子,就跟真的一样!他们犯错了,是该罚,可看着他们受罪挣扎,我这心里……也难受的紧。特别是那个沈金明,唉……还有那个暴连星,真是坏到骨子里了!晨哥,你写这个……是想说啥?”

叶晨看着妻子真挚而充满探寻的眼睛,正色说道:

“秀莲,你看出来了,这写的是少年犯。我想写的,不只是他们的错罪,更是他们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家庭?社会?还是他们自己因为迷茫而导致的一时糊涂?

进了少管所,这些孩子他们是不是彻底就没救了?管教干部该怎么做?社会又该如何看待他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尤其是这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惩罚是必要的,但惩罚的目的不该是毁灭,而是挽救!是让他们迷途知返,重新找到做人的路。

我想写的,是人性在困境中的挣扎和可能的光明,是那些不放弃任何一个迷途羔羊的灵魂。”

贺秀莲听的怔住了,丈夫的话像重锤似的敲在她的心上。她以往只模糊的觉得犯了错就该受罚,从未深入的思考过这些问题。

叶晨笔下的世界和话语,为他打开了一扇从未想象过的窗户,让他看到了更复杂,也更需要悲悯的人间。秀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由衷的敬佩,轻声说道:

“晨哥,你……懂得真多,想的真深。写这个,是不是很费脑子?会不会耽误你复习?”

贺秀莲既为丈夫的才华和胸怀感到骄傲,又担心这额外的写作会消耗他宝贵的精力。

叶晨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明亮而坚定。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锐利和希冀,轻声道:

“放心,我有分寸。写这个,也是一种思考和沉淀。而且,有一天也许它能帮我们更快的回到星宇身边。”

贺秀莲没完全明白丈夫最后一句话的深意,但是她感受到了那份决心,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稿纸,说道:

“嗯,晨哥,你写吧!俺支持你!不过…这些……能先给俺看看不?俺……俺太想知道后面咋样了。”

叶晨被妻子娇憨的模样逗的莞尔一笑,他宠溺的揉了揉妻子的头发,说道:

“好,你看吧,不过别熬太晚,明天还要上工。”

“嗯!”

贺秀莲如获至宝,立刻捧着稿纸坐在灯下,迫不及待地继续沉浸到那个扣人心弦的故事里去了。

煤油灯的光芒,不仅照亮了书本和习题,也照亮了叶晨光笔下那个关于救赎和希望的文学世界。

在这个为高考拼搏的寒冷冬夜,一部中篇小说的雏形,伴随着一个母亲对远方儿子的思念和一个丈夫深沉的社会责任感,在黄土高原的土坯房里悄然孕育。

而叶晨的目光,已经越过了眼前昏黄的灯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伤痕文学的开山之作是今年十一月份,刘新武发表在《人民文学》期刊的《班主任》,只不过叶晨对此并不大感冒,因为那篇文章说教意味太浓,而且时代局限性太大了。

而他挑选的这部《少年犯》则不同,同样有伤痕文学的意味,却能够给人带来深刻的反思,最主要的是经过时间的考验,历久弥新。

至于其他的演职人员,也都赫赫有名,扮演记者的女演员叫朱曼芳,大多数人听到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她的大女儿却让后世的人耳熟能详,她就是邬君梅。

当然,这些都不是叶晨所看重的,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部电影是华夏第一部普法电影,是一九八五年的票房冠军,在电影票几毛钱的年月,它创下了五点二亿的观影人次,半岛那边动辄几百万观影,就好像是从它身上搓下来的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