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回忆(第2页)

  我回答:“学不会,我只听心中所思所想。”

  太子浓眉紧皱地看我一眼。

  ……

  元封二十八,十二月十二。

  太子妃染上风寒。

  傍晚,得知太子来看她,人已到半路,忙命丫鬟替她梳妆打扮。

  我命她不要动。

  她不听。

  太子进殿,太子妃脸上带笑,面颊上的胭脂,让病气显得很淡。

  连病态都不敢在男人面前露出来的女人,可怜。

  ……

  元封二十九年,四月。

  太子赴宴回来后,便病倒。

  我掀他衣裳一看,皮肤上一片赤红,还有许多小疙瘩。

  太子妃在边上痛骂寿王,明知太子对蘑菇过敏,还在汤中放入蘑菇吊鲜。

  这事的源头,因我而起。

  我替太子诊过脉后,小声道:“殿下受累。”

  他摆摆手让我离开。

  ……

  元封二十九年,六月。

  世子腹泻。

  除夕中毒一事后,世子肠胃很弱,此次腹泻因为贪吃西瓜而起。

  太子妃与我,白天夜里轮流守夜。

  夜里,太子来瞧世子。

  世子已入梦中,太子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在床边坐下。

  坐了一盏茶时间,他替世子掖掖被子后,离开。

  离开前,他轻声说了一句:“爹爹,对不住你啊!”

  我看他背影,心头又酸。

  ……

  元封二十九年,十月。

  三年约满,董承风离开太子府,临走前问我心里可有人,我答有。

  这人已经在我心里有一年时间。

  他有什么好?

  我说不上来。

  可他往那儿一站,处处都好。

  医者不自医,我得了病,此病名为——相思!

  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出来,更不希望被他发现。

  这世上没有谁规定,你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就一定要他也喜欢你。

  生老病死是常态,求而不得也是常态。

  清晨,我送董承风到巷口。

  他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以他聪明,我想他应该猜出了我心里的人是谁,忍着没说,是怕我难堪。

  这人粗中有细,是我在京城唯一能说话的人。

  他走了,我会想他!

  ……

  元封三十年,三月。

  十五的傍晚,我给赵霖请平安脉。

  请完脉,他叫住我,请我坐。

  我坐下。

  他挥退内侍后,突然问:“沈女医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有!”

  我答:“看人间风景,治世间百病。”

  他:“结婚生子呢?”

  我答:“没考虑。”

  他:“你确定?”

  我点点头:“确定。”

  他沉寂半晌,“即如此,与我相处要更自然些,否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心中大骇,脸一下红透。

  “我并非好人,更非君子。”

  他声音很轻:“若是别人,我不过是花上一顶小轿,添上一个院子,买几个奴婢而已。你不同。”

  我惶恐地看着他。

  “我的内宅不缺女人,但世间却缺一个好太夫,好郎中,再过两年,你便出府吧。”

  我呆愣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我起身,冲他深深作一揖,坦然道:“殿下,你配得上我的喜欢!”

  这夜,我安然入睡,无思无念。